,又朝着沈寒山走近几步。
“朕想问问,沈少傅今日这席话,可也是年儿的意思?”
“是。”
“好!甚好!”
圣上大呼一声,抬手重重拍到了沈寒山肩上:“沈少傅此番话,朕听进去了,诸位爱卿的衷心朕也感受到了!”
“来人!将这箱银子送去给太子,让太子亲自带着他的心意送往边关!”
几名侍卫快步进来,抬着箱子便离开了。
“恭贺圣上,边关之忧可解了。”皇后款款起身,行至圣上身旁。
圣上心中畅快,放声大笑。
他心知这些银子无法从根本上解决外患,却能为朝国争取一段时日,往后的事才好细细打算,不至陷入绝境被匈奴牵着鼻子走。
“祥安。”
“奴才在。”方才默默退下的常侍又快步走了过来。
“宴后备下笔墨,将诸位爱卿的捐助都登记造册,这份恩情定要替朕毫无遗漏记下!明日宫外设点收银,让百姓亲眼看看,咱们的朝廷命官皆是胸有丘壑、心怀大义之辈!”
“是,奴才这就去准备!”
圣上又哈哈笑了起来,再不见疲惫苍老模样,整个人都透着蓬勃神气。
皇后上前扶他,却被他挡开了来:“朕今日高兴,要与诸位爱卿痛饮!”
皇后连连称是,也是喜气洋洋的模样。
郝连荷看着这一幕,手里的帕子都快绞碎了,玉唇抿得紧紧的,眼里似要喷出火来。
卞佑期战战兢兢地挪到她身旁:“母妃……”
“闭嘴!这就是你办的好事?!我怎会生出你这样的废物!”
卞佑期吓得不轻。
他从未见母妃发过如此大火,也未曾听过这般教训,跪在郝连芙身旁垂着头一动不敢动。
郝连芙斥责完后也觉过火,闭眼缓解了心绪,这才说道:“今日回去后好生闭门思过,这段时日莫要再去你父皇面前惹厌烦。还有,把你藏在宫外的那些没用的值钱玩意儿给我卖了,捐出去!”
卞佑期虽心中不舍自己收集的宝贝,却也只能懦懦应好。
郝连荷见他这副模样也是心有不忍,可她们已走到这一步,早已没有退路。若卞佑期照这样形事,只怕不等太子回来就会被圣上厌弃。
也怪她,竟然将准备寿礼这等大事交给还未全然醒事的孩子。
此前她让人去探卞佑年备的是何物,却只知是个破旧箱子,又记得父亲说过会让卞佑年为恭王求情,便觉胜券在握,才会犯下如此疏忽大错!
她看向下首的郝盛远,计划着要想办法见上父亲一面。卞佑年一定不能活着回来!
而郝盛远却没看她,只定定地看着殿中央的沈寒山。
“太师,咱么可要也捐些银子?”随从看着交头接耳说得火热的群臣,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郝盛远冷笑,横了他一眼:“不捐是等着被圣上记上一笔吗?”
“太师息怒,属下明白了。”随从见他面色不霁只能低声认错。
“报个一千两,应付应付就行了。”
“是。”
他眯眼看着沈寒山笑着走来,嘴边也提起敷衍至极的笑意。
沈寒山和卞佑年的意图再明显不过。
卞佑年为恭王求情惹圣上厌烦,便只能从别的地方找补回来。偏如今国库当真紧得厉害,纵使圣上平日里再看重他,却也没有放着银子不要的道理。
这是捏准了圣上的痛处。
圣上承了卞佑年的情,就会挂念他的好。他在边关一日,圣上就会挂心一日。如此苦肉计,待他当真从边关回来,只怕就真成了圣上心中称心如意的朝国储君了。
到那时,卞佑期便是连太子之位的边都摸不着了。
这法子,他不信是卞佑年那个榆木脑袋能想出来的。
“沈少傅还真是我的好徒儿,聪慧有加。”
沈寒山悠然坐下,拿起酒壶就又为自己斟了杯酒独自酌饮。
“还是太师教悔得好。”
郝盛远紧紧捏着坐椅扶手,眼睁睁看着他喝下那壶酒却毫无反应,心中气愤难当。
竟然连压制瘴毒的解药都能被沈寒山找到,还真是小瞧了他。
片刻过后,他却又笑了,斜斜看着沈寒山,说道:“你以为,除了瘴毒,我便没有别的筹码了吗?”
“从你来向我表忠心那日起,就注定了,我若是不好过,你便只有死路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