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了解这个世界。
我现在的处境其实很像一个玩家。我身处游戏中,大概了解了游戏的背景设定,但是难以理解和习惯,只是抱着游戏的态度。游戏的背景也模糊不清,其中有太多相互违和的地方,还有大片的空白未知,这些都等着玩家来探索。
可是我并不是一个称职的玩家。我只是一个勿入游戏的倒霉蛋,对游戏完全不感兴趣,一心狗在原地等着没电自动关机下线。我明知那些违和和空白,却选择视而不见。
而就是我这样一个十足的懒蛋,进入游戏这么久一点主线都没有解锁的家伙,竟然天降馅饼,误打误撞碰上了游戏关卡最后的重要剧情NPC。
现在,这张零碎的拼图终于接近完整,但是上面似乎并没有我想要的花色。
。。。。。。
利威尔找到我的时候,我正在街上闲逛。我身上之前那身衣服压根不能穿了,就找了一家店从新买了一件。我正从店里出来,就看见正一脸焦急在街上奔走的利威尔。
“嘿,我在这。”我招了招手,对利威尔喊。
利威尔远远地看见我,表情一变。他几步冲过来一把抓住我的肩膀,厉声质问我:“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怎么可能。”我笑了一声,举起双手放在利威尔面前。这双手在几分钟前还沾满血污,现在被我洗的白白净净。我把十指灵活地转动着,笑嘻嘻地看着利威尔。
利威尔顺势握住我的手,他的力道很大,那应该叫攥。他攥着我的手把我往前带了带,贴近我眯起眼睛:“那你之前的衣服去哪了?”
“弄脏了。不过不是我的问题。”我说。
利威尔明白我的意思,但是他并没有松口气,而是继续盯着我。我知道这事不好糊弄过去,毕竟刚才那么大的动静。不过,我只要咬死那和我没关系,利威尔也不能拿我怎么样。
“刚才……”他开口道。
我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声音淹没在喉咙。他盯着我看了很久,出乎意料,最后他没再继续问下去。
我们肩并肩走到街边。看着那些小摊,我突然想起了我给格里沙带的伴手礼。或许格里沙回去看见后,会想要收下它们,不过惊魂未定的卡尔拉和基斯绝对不同意。
街上现在很骚乱。刚才我和格里沙动手的动静惊动了众人,一些人一边在街上跑来跑去一边大叫大嚷,不少人正往小树林的方向涌,想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看了一会这些人,然后在小摊上买了两个面包。
面包从中间剖开,里面加上一点我没见过的腌菜,可能是当地的特色。老板做地心不在焉,频频往郊外看,他也很想去凑凑热闹。我咳嗽了好几声,才让他没多加少加了腌菜。付了钱,我把一个递给利威尔。
“我们都没吃晚饭,拿这个垫肚子吧。”我说。
利威尔看起来有点意外,他接过面包,没说什么。走了一会,他问我:“你和那个医生怎么回事?”
一听他这话,我稍微有点惊讶,不由得转过头看了他一眼。我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情。“你刚才什么都不知道,既不知道我跟他是什么关系,发生了什么,就帮我把另两个控制住了?”我惊讶地问。
利威尔嗤笑了一声,抬眼看着我,“那不然呢?”他理所当然地说,“我扎着手看着,等着那两个从身后给你敲闷棍吗?”
我捏了捏鼻子,问利威尔:“你还记得我们是来找格里沙求药的吗?你那时候既然什么都没搞清,怎么不想着把我控制住?”
利威尔没说话。半晌,他嘲讽了一句:“你这话比厕所墙上的鼻屎还没意义。”
我不由得哑然失笑,伸手拍了拍利威尔的肩膀,“娃娃脸,谢谢你啊。”
“行了。”利威尔说,“你到底为什么突然和他动手?”
“啊,这个嘛,”我思索着,对他解释,“我们以前就认识,只不过发生了很多不愉快的事情。他现在改头换面,我一下子认出来,就气不过。”
这理由实在牵强,前后逻辑不通。利威尔的眉毛立马拧起来,他冷哼一声对我说道:“你看我像个弱智吗?”
“不像不像。”我打着哈哈,“不过这事已经结束了,你也没必要追究了。”
利威尔丝毫没有罢休的意思。他瞪着我,脸色很不好看,咬牙切齿地问道:“你那个时候为什么要避开我?”
我知道他说的是我把格里沙拖出去的事情。我本来想告诉他,这是因为我的有一点私人矛盾要解决,不想外人知道,但是利威尔的下一句话就紧跟着来了。“是因为我会拖你后腿?”
我顿住了脚步,回过头看着利威尔。
现在是下午,太阳已经开始倾斜了。利威尔恰好是背光站着,他脸上的表情我看不太清楚,只能看见他绀青色的眼睛在阳光中暗暗的。他凝视着我,眼中的神情我难以形容,那就好像狱中的囚犯隔着铁窗看空地上的白鸽,双腿残疾的人在轮椅上眺望异端世界。
行人从我身边走过,身上的香水味有点刺激。我笑起来,对利威尔说:“哪能啊,一个五体不勤的医生,你还能拖我后腿?”
利威尔没有说话。他长久地看着我,我不明白他到底想表达什么。有一个瞬间,我觉得他的神情是如此痛苦,这种痛苦甚至赛过我们的任何一次争吵。
可是这痛苦就好像水下的游鱼,稍纵即逝,潜入了睡莲下面。我不知道那是不是我的幻觉。
“不过,药的事情没有吹。”我岔开话题,“关于这个,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利威尔跟上来跟我持平,他声音很冷淡:“你赶紧说。”
“行吧。格里沙没有药,疟疾在这一带已经绝迹很久,上一次肆虐时他就用光了存货。”我耸耸肩,接着话锋一转,“不过,他知道哪里能采到这种草药。”
我的这话不作假。在来到这里之前,我就大概猜到,这位医生手中的特效药恐怕就是奎宁,也叫金鸡纳霜,俗称耶稣会树皮。在我询问格里沙后发现果然如此,不过可惜他现在手头没有,还得麻烦我自己跑一趟。
我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纸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