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在三楼,也不算多高,他背着她一步一步往上走。
她的目光落到他的衬衫后面的领子上,衣领没整理好,她用左手将他的衣领翻过来,只是那一刹那,她炽热的手指触碰到他的脖颈。
陈泽禹心头一阵颤栗,脚步停下。
易安贴着他耳朵小声解释道:“你的衣领掖在里面,我帮你整理好!”她闻到他身上的味道,很干净,很香,不像是刻意喷的香水。
像是衣服上残留的皂香味。
“噢!谢谢!”陈泽禹扯了扯嘴角,脸上两颗梨涡显现出来,继续向上走。
她凑近了他的领口,鬼使神差的嗅了几下,她觉得自己现在像个变态,贪婪的吸着他身上的味道。
也不知他是不是感觉到了,陈泽禹缩了缩脖子,轻咳一下。
她停住,又将自己的下巴抵在他的肩头,笑道:“我脖子梗的有点酸!”
陈泽禹没有回应她,算是默许了她的这种行为。
到了三楼,他慢慢的将她放下来,然后扶着她的胳膊,问:“你在几班?”
“十三班!”
“噢,我在十五班,走吧!”陈泽禹听完她的回答,也顺便告诉了她一下自己的班级,而后小心翼翼的扶着她往前走。
到十三班门口,易安朝他的挥了挥手跟他说再见。
见班门口站着两个人,十三班同学的视线也落在他们身上。
“嗯!再见!”他朝她笑了笑,也挥了挥手,丝毫不在意其他人的目光。
话说完,他就转身离开,往前面十五班的方向走。
“好!”她在他后头小声淡淡回答道。
对着老师打了报告,得到回应,被全班注视着一瘸一拐的进了教室。
到了座位上,她算是第一次没有注意听课。
她在想陈泽禹……陈泽禹……
那个好男孩,陈泽禹。
——
手机铃声响了好几遍,易安才往床头一顿胡乱摸索,闭着眼睛迷迷糊糊的接了电话。
她那天回来,林妍见她伤得挺重的,就给她请了假。他们夫妻俩工作忙时常不回家,那天她跟林妍说她受伤了,林妍才回家看了她,确保她没有说谎才离开。
“喂?”易安有气无力的朝电话那头说。
“易安,不上学也记得要学习!”林妍冷冰冰的说完话,就挂了。
易安睡意全无,又是发呆了好长时间了,才爬起来,下楼,秦姨已经做好了饭放在餐桌上。
她咬了几口面包,就扔在那不吃了,她脑海里浮现林妍从小到大教她的道理,除了脸,最能体现女孩子的美丽就是身材。
她不怎么喜欢吃饭。
但她也不胖,反而身体枯瘦又骨感。林妍这些年可是变着法的给她增肌,让她多吃点饭。
易安坐在餐桌上透过窗户见秦姨正在打理院子里的红玫瑰。
林妍,她的妈妈,最喜欢红玫瑰了,林妍所喜欢的也就如同她自己一般妖艳,美丽。
林妍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她身上,她希望易安能像她一样,将来成为一个出名的画家。
若是易安有一点反抗,林妍都会像疯子一般,把墙上裱好的画摔碎,然后把所有的颜料倒在她身上,紧紧掐住她的脖子,再瞪大她猩红的眼睛告诉她——
要么,拿起画笔画画,
要么,就去死。
易安从小面对这种情况,起初会被她吓哭,然后再遭林妍的一顿毒打。
但时间久了,哭都不会哭,吭也不会吭一声,只等她疯劲过去,洗个澡,换身衣服,然后继续画画。
一般这样,林妍脸上就会露出温柔的表情,然后紧紧抱住她,在她的耳边轻柔说道:“你是我最好的作品!”
易安离开了餐桌,上了二楼,推开了一间屋子,整个屋子里都是林妍的画作。
屋子里黑漆漆的,她抬手按下门旁的开关将灯打开,紧接着,她合上了门,走到一面墙,挂着七幅油画,她仔仔细细的观摩着那些画,那些都是林妍画的她。
每一年她生日,林妍都会给她画一幅。
她盯着那些画看了好久,嘴角带着一丝丝微笑。
墙上的女孩一直都穿着红裙子,
而林妍,尤其最爱的就是红色。
那画上的脸,多多少少带有一些林妍的样子。
别人来她家参观,都会感叹林妍的画技有多好,同时又夸她和林妍长的有多像,像林妍一样漂亮。
“我妈真是疯了!”易安冷笑一声,自言自语。
就像林妍自己说的,她是她最好的作品。
易安走到窗户边,拉开窗帘,瞬间整个屋子都不显得有些阴暗了,她从桌子上抽出一画纸将它固定在画板上,从笔筒里拿出根铅笔,然后她坐在板凳上,脑袋想了想。
温暖,那是她对陈泽禹的感觉。
干净的脸,那个琥珀般的瞳孔,配上浓黑睫毛在阳光下发光。
上挑的剑眉,还有,一对梨涡。
她对陈泽禹的印象不是很深,能记住的,只有一些零碎的样子。
但是她突然就想到他了。
她开始在画板上描绘起来——
她记得他的肩很宽,他背着她,脖颈处流着汗,闪着棕色细小的绒毛…………
穿着校服,和她一样没有披外套,衬衫没有整理好。
易安自己都没发觉自己笑了,手中的笔在画板上发出沙沙的声音。
——
北莞市第三中学,高一十五班。
陈泽禹看着手机里模糊的照片,一家三口,那是他小时候和他父母一起拍的。
照片太旧了,爸爸妈妈的脸都有些看不清。
他有些触动,他还记得小时候,自己母亲逝时,爸爸抱着她的尸体,哭了好久,当晚,爸爸就吞了安眠药自杀,好在被抢救回来了。
“陈泽禹!”一声叫喊把他的思绪拉回现实,他循着声音的视线去看,一个男生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