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等林妍睡下了,易父推开书房的门,看了看靠在沙发上熟睡的的易安,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叫醒她。
“爸!”见到是易父,易安叫了一声,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站了起来。
易父拉着她的手把她带到书桌跟前,扶着她坐在椅子上,而自己在她对面坐下。
易父端详着她的脸,问:“有没有受伤?”
易安傻笑着摇摇头,“没有!”
易父也随之笑了一下,很快脸上的愁容又浮现了,“这个事情别让你妈妈知道了,省的她心烦!”
“嗯。”易安应了声,在这之前她倒也不是真睡,心中酝酿好了准备要等着问易父,“爸!她好像有点问题,像是吸了……她来要钱估计也是因为……”
剩下的话易安不敢再说了,她低着头搓着手抿着嘴,把自己所能展现紧张心虚的表情全用上。
易父没有说话,易安抬头看了他一眼,又说:“她会不会把我们的家毁了?”
“这说的什么话!”易父一拳头锤在书桌上,一肚子的火气终于因为易安的一句话爆发出来了,“这不可能的事!”
“噢。”易安小声吱了一句,又道:“爸!她这好像不太清醒。”易安说着便指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她很着急,又有点蠢,要这么多现金!”
说到现金两个字,易安还加重了语气。
易父听了,沉思了一番,道:“能用钱解决的事情自然不是什么大事情,但是如果钱是可以作为被人威胁到的工具,那就是一个大问题!”
“要除掉这个大问题,就要除掉造成问题的人,死人不会开口说话……”
他像是已经打算好了。
易安闻言抖了一下,缩了脚身体向后靠靠,易父看她这模样,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轻笑道:“安安,不用害怕,这样的事情,以后还多着呢。”
她才不害怕,表面功夫也要做足了才行。
过了几日,她在客厅里坐在沙发上陪着林妍在插花,开着的电视突然播放了一则新闻:
【本台消息报道,今日上午七点四三分,于城南某一别墅区室内发现一名死亡的女子,死亡时间推测为1月2日,死因还待调查……】
看着屏幕上打了马赛克的尸体,易安心里一阵翻雨覆雨,踉踉跄跄的跑去卫生间吐了起来。
她把卫生间的门反锁,吐完了之后,疲惫的躺在地上。
门外响起林妍的焦急的声音:“安安!你怎么了!没事吧安安……”
她没应。
“安安!安安!”林妍开始砸门,砸锁!
易安心想,这门哪经得起林妍这么造。过了一会,她起身把门打开,呆呆的站在林妍跟前,“我没事,中午吃的有点多,觉得恶心……”
林妍二话不说直接拉着她出门去了医院。
闻着医院消毒水的味道,易安甚至觉得有些亲切。
诊断说明还是和以前一样:【幼时遭受过重大刺激之后而产生的厌食拒食情绪,属一种进食障碍,与心理因素有很大的关系,建议及时到精神科在心理医生的指导下进行治疗……】
一回到家,林妍气的把诊断书摔在她脸上,拎着她的胳膊把她扔到沙发上,指着她骂道:“还是这样还是这样!都多少年了!你这脑子装的都是什么东西,该记的不记!不该记的死记!多吃点饭你会死是不是……”
易安整个人都是焉焉的,不过她心中有股莫名其妙的喜悦,
林妍没给她往地上扔还挺好的!
林妍气的一巴掌拍到她脑袋上,她站起身来走到林妍面前,淡淡道:“你打吧!离你近点打着也方便!”
林妍举在空中的手停住,看着易安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易阳不知道从哪窜出来的,抱着林妍的大腿哭喊:“妈妈你别生气,别打姐姐了!”
林妍气愤的一把推开易阳,摔门走了。
林妍这一走,一个星期都没有回来,把她丢在这,自己回其他地方住去了。
她还是像往常一样,正常的上学放学,然后就是放寒假。
林妍还是没回来看她。
后来她再次看到那条新闻的后续,心情太舒爽了,
通告如下:
【经警方调查,该女子生前因吸食大量毒品而致死后被故意杀害,嫌疑人目前已经畏罪自杀,据了解,嫌疑人与该女子有着不正当关系,警方在该女子家中的车库中发现大量现金,清点之后为五千万……】
虽然图片打了马赛克,易安还是能认出来,说是畏罪自杀的那个人正是当时饭局上要与她喝酒的老男人。
易安暗笑:“一石二鸟,易崇光算盘打的可真精,就是白白浪费了五千万!”
后来,有时候她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下看易阳快快乐乐的荡秋千,心中还平衡了一下,喂易阳吃点心的时候,还说着小孩子听不懂的话:“你也和我一样了!”
但又不一样,至少,易阳有爸爸疼,而易安,没有。
——
之前跟陈泽禹约定看演奏会的日子也到了。
陈泽禹一向守时,还去提前到,而她干什么都喜欢卡着点。
她到的时候陈泽禹欢欢喜喜的向她奔来,然后拉着她进了音乐厅。
“你还挺厉害的,这是前排诶!”易安看着眼前的座位夸奖了陈泽禹。陈泽禹也是一脸得意,“当然啦,我费了好大的劲才买到的!”
整个音乐厅内座无虚席,易安听到后面的人在讨论:“这可是江秋实啊!一票难求啊!”
“现在那些有名的钢琴家,哪个不是他的学生!”
“那他为什么回来啊?之前不是在国外的音乐学院任教嘛?”
“不知道,他本来就是晟州人,回来也不奇怪!”
……
只见舞台上刚刚走出来半个身影,顿时台下的掌声如雷贯耳。
易安注视着台上头发半白的男人,他的眼角,脸上,都已经有皱纹了。
她靠近陈泽禹小声说:“我以为是个很年轻的人,没想到是个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