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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为君故(1 / 3)

公孙春意本是弱质女子,那一刀的力度并未深及肺腑,韩商羽在赵锦吩咐下极不情愿地为其治伤。

“多谢姑娘大恩大德,若能救得阿盈性命,我甘愿受死!”黑衣女子跪地一拜,眼中晶莹闪烁,动如秋波起微澜,仿佛再现当年轻歌曼舞的少女的芳华。

赵锦纳闷:“要你的命作甚?我只为了解当年往事,不知因何让你二人误解我的意图。”

女子视线移向柳贤,绝望从黑纱下透出,汇聚成哀丝万缕,“没想到我逃了这么多年还是被找到了,我宁愿死了都不会再回去!”

赵锦疑惑回头,看到柳贤敛起一双眉目,脸上不带善意,对女子的哀切无动于衷,“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哈哈……”女子张口大笑,眼中却涌出泪水。她抬手抚在耳侧,遮面的黑纱随着她动作一寸寸滑落,露出一张骇人的容颜。巴掌大的娇脸上横七竖八全是伤痕,因时间久远已经变成坚硬的暗红色。

见二人震惊的神色,女子笑得更厉害了,颤抖指着自己的脸,“看到了吗!一下一下都是我自己划的,我要把自己毁成这样才能躲避柳昱那狗贼的追捕……”

赵锦眼中闪了一下,瞥了一眼脸色惨白的柳贤,上前扶起女子,递上手帕,待她掩面拭去泪水,平复心绪,娓娓展开话语,

“我叫轻烟,本是北地人,二十多年前被柳昱带至楚地。姑娘有什么要问的只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

“这事是我弄巧成拙了。”赵锦将两块白玉一同递出,合成完整的圆月,“我夫君确实姓何,这其中半块玉是他自幼随身佩戴的,另一半……”她回望一眼柳贤,“……就是眼前这位公子的。”

“原来如此。”轻烟含泪拢起玉佩,贴上心口,“没想到那个孩子还活着,我们都当他与何公子一起被柳昱杀死了,夏姐姐也因此伤心欲绝。”

“你住口!不许你污蔑我父母!”柳贤脸色一变,冲过来,手中已见杀招。

赵锦将人护在身后,横眉与他对峙:“是与不是听完再说,我自有决断,轮不到你自作主张!”

“哈哈,公子何必着急杀我灭口。”轻烟望着一脸怒色的男子,想起和他有几分相似的魔鬼面庞,心中恨意熊熊燃起不能克制,向来软弱的性子也忍不住咄咄逼人,

“让我猜猜柳昱那狗贼是怎么哄骗你的?必定是说你母亲与他两情相悦,却不幸被奸人迷惑,而后回心转意却耿耿于怀失身贼子,最后郁郁而终!是也不是?”

柳贤脸色一白,不料女子所言分毫不差,心下大惊却不敢置信。赵锦也微微皱眉,思索着现有线索,在缺失的故事版图上补上新的一页,不免为之感慨。

形容恐怖的女子望着柳贤哈哈大笑,不顾连珠串的泪水流入脸上沟壑,眼中光亮闪烁着报复的快意,又一次在他心上狠狠一击,

“那恶贼向来是会颠倒黑白!把自己作的事全盘按在别人身上,可惜啊可惜,夏姐姐与何公子才是两情相悦,而你……才是那个被迫生下的孽种!”

柳贤怔怔望着她,心中大乱,方才言语如黄钟大吕在耳畔回响,他唇角颤了颤,躬身捂住心口,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赵锦大惊,扑过去扶住他却被推开,柳贤颤抖指着女子,“你,你胡言乱语,不是这样的……”

“我胡言乱语?”轻烟笑如鬼魅,没有丝毫怜悯,举起手中玉佩晃晃,“这对玉是夏姐姐和何公子的定情信物,难道柳昱没有告诉你吗,你还巴巴的一直带着,真是太好笑了!”

“噗”的一声,柳贤又呕出一口血,柔弱倒下。赵锦抱住他颤抖的身躯,无奈看向女子,有些埋怨。

让你说出真相,不是你存心气他……

轻烟抬起帕子擦了擦脸上泪痕,纤步走至床侧,看到床上躺着的人时方露出一个柔和的笑,握上她的素手。

公孙春意闭目躺着,唇色惨白,微微敛起的眉目却流出不同寻常柔弱女子的孤傲倔强,让她想起二人初次见面的时候。

宴席散场,宾客归去,承欢陪笑的舞女疲惫不堪被马车拉走,满箱的珠宝玉斛都是贵人的赏赐,于她们而言却无用处。没有自由没有尊严,行尸走肉一样穿梭在名利场,一言一行皆被监视着,没有一刻是自己。泪水无声无息落下,已经数不清是多少次偷偷哭泣了。

“好妹子,别哭了,回去被看见免不了又是一顿打。”一旁年长两岁的夏莲温柔劝解,递上手帕。

外面传来喧闹,一个十一二岁的女孩被一个膀大腰圆的壮汉扯住打骂,纤细的女孩却像发疯了一样拳打脚踢奋力挣脱,一张稚嫩的脸上毫不服输。周围议论纷纷,原来是好赌的父亲要将自己的亲生女儿卖去青楼。

自己尚是笼中物,犹怜他人苦。深夜昏暗的光影模糊了泪脸,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轻烟偷偷从箱子里拿了一袋珊瑚珠,换下了女孩。

她自知逃不过一顿毒打,却还是低估了柳昱的怒火,满身戾气的男子挥着鞭子一道道落下,她觉得自己快要魂魄离体,最后还是夏莲出面阻止。

姿容绝色的女子跪在地上,抱住柳昱,无情的皮鞭霎时在她背上燎出一道血痕,她颤颤抬起脸庞,忍着眼泪盈出笑脸,“今夜良辰美景,公子何必为此等小事动怒,打死了人亏损的还是公子,不如留着她慢慢偿还。”

男子重重哼了一声,皮鞭抽在轻烟身上,“到院子里走三个时辰铁钉!”然后抬起夏莲的下巴,暧昧狞笑,“你这般为我考虑,教我如何宠爱你呢?”

跪在地上的两个人俱是微微颤抖,一个免不了以身饲虎,另一个则要承受非人的折磨。

走铁钉,顾名思义在钉子铺成的地面上踮脚行走,原是为了锻炼舞者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的身姿。可是三个时辰,莫说弱质女流,一般年轻力壮的男人也受不了,等失去力气脚掌落地时,下面却不是坚硬的土地,而是锋利铁钉一根根扎进脚心,任是鲜血横流也不能停下,还要继续走下去。

孤寂无声的月影下,整座庭院已沉睡,年少秀丽的女孩踮着血肉模糊的脚尖在铁钉上踽踽而行,远处的房门打开,另一个女孩从里面凄凄走出,衣衫凌乱,面容死寂。

轻烟喉咙一紧,顾不上自己,踉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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