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捏着帕开始抹泪,两泪汪汪地看向了坐在了下首的青衣老者,哭哭啼啼道:“族长,命苦啊,总共就两个儿,当年是着堂伯哥一把年纪膝下空虚,这才忍痛舍了一个给堂伯哥。” “阿焕在堂伯哥膝下尽了几年孝,没功劳有苦劳,现在还要被这污蔑……这当娘的在是心如刀割,替他委屈啊。” 族长蹙了蹙眉。 族里上下皆知堂弟殷湛一向偏重女儿,明明有一份诺大的家业,却肯纳妾再生儿,只养着个独女。 这倒罢了。 现在嗣都过继了,岂能再反悔! 至于殷湛说的弑父,绝无可能。当初挑嗣的时候,他是认真挑的,殷焕禀性纯厚,又孝顺,从前在他祖父跟前侍疾时那是衣解带,尽心尽力。 族长干咳着清了清嗓,道:”阿湛啊,你看,嗣是你当初答应过继的……“ “喜鹊,”萧燕飞放下手上的描金匣,打断了他的话,对着守在廊下的小丫鬟招了招手,“去,把大爷带过来,见见他亲爹亲娘,免得让人以为外祖父过继了他,这么好生好喝地养了六年,还委屈了他……让他在什么龙潭虎穴受苦受难呢。” “去!” 最一个字干脆利落,掷地有声。 这个家里,萧燕飞的话就跟老爷和太太的话一管用,那叫喜鹊的小丫鬟脆生生地应了,甚至没看老爷的脸色,就应命而去。 被打断了话的族长略有悦,脸色微沉。 阿海特意跟他们说过,说是这位表姑娘从小被侯府的一个姨娘暗掉了包,几个月前好容易才回来。殷湛老两口觉得她受了天大的委屈,把她捧在了手心里。 看来,这话倒没错。 这么一个外姓的丫头在殷家当着长辈的就敢发号施令,跟个似的。 殷涵动声色地扯下了妻的袖,示意王氏回来坐下,目光瞥着对眉心微蹙的族长。 王氏了然,做出泫然欲泣的坐了回去。 殷湛这老两口生出儿,家财再,没用。 族里可由着他们把殷氏的东西给个外姓人。 她垂着脸擦泪,用帕遮掩着游移的目光,打量着这间恢弘堂皇的正厅,心里是热乎乎:等到儿继承了这份家业,她这个生母能好好享享福,过上几天戏文里那种老太君似的好日。 方才哭嚎了一会儿,她一时有些口干舌躁,轻轻蹙眉,觉得这里的丫鬟忒没色了,知道给她上杯茶。 哼,等到以,就把这里的下人通通给发卖了。 她又擦了擦泪,却见自家男人直愣愣地盯着萧燕飞身边那个眉清目秀的小丫鬟看,像是被火烧心般咬了咬牙,恨恨地道:这个勾人的狐媚就卖到窑去。 王氏胡思乱着,刚开口让人给他们上点吃的喝的,一转头就见殷老爷正与那位据说是卫国公世的公一起看匣里的印石,亲昵地说着话。 殷老爷沾沾自喜地自夸道:“阿池,玩印石几年了,经过手的印石,数尽,能被私藏的,那都是万取一的。” “那儿还有方印是前朝书画大师赵端雕的,那刀功在同凡响,待会儿令人取来给你看看。” 他从那匣里取了方福黄石印钮,点评道:“这方印颇有巧思,以雕工弥补了石料上的缺陷……” 王氏没留心老爷说了些什么,目光在顾非池身上上下反复打量着,心道:堂堂世爷能看上一个被当作庶女养大的姑娘? 来这顾世肯定是为了殷家富可敌国的银! 王氏调整了下坐姿,露出看破说破的冷笑,这时,厅外终于有了动静。 一个沉重的木制轮椅被人慢慢地推了过来,轮椅滚动时,发出咯吱的声响。 轮椅上坐着一个三来岁的干瘦男,歪着嘴,斜着,两只手停地抖了抖,脸颊更是瘦得凹陷进去,像是皮包骨头的骷髅似的。 “阿焕?” 王氏一认出了坐在轮椅上的次,惊呆了,简直敢认这个儿了。 这才三个月没见,原本年富力壮的殷焕竟然变成了这副人人、鬼鬼的,一看就是了风,而且风还没养好。 轮椅上的殷焕在看到双亲的那一瞬两瞪得老大,试图张嘴说什么,却只发得出“啊啊”的声音,口水自歪斜的嘴角淌落…… 殷涵的脸色微微发白,是呆住了,恍如一桶冷水哗啦浇在了头上。 他们只从小厮阿海那里听说殷焕因为偷偷挪了一大笔银又做假账的事被殷湛发现了,殷湛为此勃然大怒要把他逐出去。 夫妻俩的心里满腹怨气,这生出儿的绝户,他们舍了一个儿给他,就该感恩戴德了,还敢摆什么架。 他们赶紧哄了族长一起来京城,就是让殷湛明白,他老了,已经有了嗣,就该巴着金银产业放。 可现在…… 殷涵嘴巴张张合合,结结巴巴道:“这……阿焕这是怎么了?” 连族长的脸色都变了,惊疑定地打量着轮椅上的殷焕。殷焕还没到三呢,怎么该风啊。 “好啊。”王氏的泪水又开始啪嗒啪嗒地往下掉,看着虚弱的次心如绞痛,咬牙切齿地对着老爷骂道,“你们把阿焕害成了这,还口口声声地说让们把他带走,堂伯哥,你的心太狠了!” “父一场几年,竟一点情分念了……” 萧燕飞被她尖利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