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若拉当先打破沉寂,呵呵一笑,“这就装不下去了?敢来四处招惹,还以为你有点本事,波宾小姐,你可得坚强些。”
这是还有后招的意思,其他人看着她从波宾领口拽出来的宝石,石头对面明显是个贪婪的家伙,纵然事情败露,那边仍抱以侥幸心企图获取更多录音。
欧若拉从攥着波宾宝石的拳中抽出两指,自衣领勾出一条银色细链,那上面挂着米斯兰迪尔的家族戒指、盛有小崔魂魄的养魂玉,还有……
休息室内众人脸色再度变化。
……还有属于欧若拉的传音宝石,此时它同样闪耀着明亮的橘黄色。
通话中。
波宾眼前发黑,不可能,不可能!为了这场计谋,她老早接通宝石藏在内衣里——就像父母一贯做的那样,他们手上因此掌握着无数人的把柄——这个计划明明天衣无缝!就算被发现,对方也没有十足的证据揭穿自己!米斯兰迪尔…她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又是什么时候接通了她那边的宝石!宝石另一端是什么人?!
德拉科忍不住把自己那块从领口提溜出来,晶莹剔透的宝石呈现出不起眼的淡白色。
“不说点什么吗,梅琳达·波宾,”欧若拉揪着链子一端摇晃,“两边这样多的观众,好演员可不许临场忘词。”
“你…你在说什么?仗着家境好也不能这样欺负同学!”波宾见自家宝石没有熄灭,心里知道该做些什么挽救局面,可欧若拉气场太强,周围趋于实质的针对令她心惊,只能勉强转动已经浆糊的脑子,语调夹杂泣音,听上去像那么回事似地哭诉,“我正在跟朋友聊天…你…你居然偷偷录音!米斯兰迪尔,难道你平时也这么做吗?!”
跟朋友聊天?欧若拉回来前一直没见她说话好吧?维多利亚想质问,布雷斯不知道什么时候绕到她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摇头示意维多利亚不要插嘴。
“录音?传音宝石的用途难道不是说话吗?”欧若拉故作吃惊地反问,“你怎么会把它跟‘录音’联系在一起?难道你平时做惯了,脑子里只剩这些,张口就来?”
“你!你抹黑我!明明是你先污蔑我——”波宾的吵闹戛然而止,她突然惊恐地发现,欧若拉从头到尾都没有主动往她身上泼过关于“录音”和“窃取证据”的脏水,一番话不打自招。
波宾原本效仿欧若拉去年在医疗翼对付巴多克那招,没想到头来把自己绕进去了。
“原来是录音?波宾先生还没有挂断,看来他无比热切地想听到大家的声音,那么…出来打个招呼吧,各位。”欧若拉用手指在自己的宝石上点了两下,刚刚安静的宝石突然传来声音。
“嗯?小公主,”率先说话的是沐炎,“在休息室呢?怎么还不睡?”
“这不是被人拦了吗,不然这会儿早躺下了,忙了一天,明天还有早课,真累。”欧若拉膝下加力,抵住企图反抗的波宾,同时换了只手拿宝石。
“索尔,是你吗?”又有一个年轻声音加入,喜不自禁地自报家门,“我是阿尔,你那边几点了?”
“晚上好,阿尔克特,”宝石另一边是凯瑟琳的哥哥,欧若拉笑眯眯地打招呼,“中国现在是早上八点多。”
“晚上好,阿尔,我这边是早晨,你在纽约适应得怎样?一切还好吧?”听闻老友的问候,沐炎也很愉快,“咱们时间差得太多,你还没跟欧若好好聊过吧?”
“一切都好,宝石有纰漏,我常用信件跟欧若联系,的确麻烦,不过别担心,父亲刚买了更方便联络的双面镜,很快就能邮到,”阿尔克特那边窸窣片刻,“我们正在举办晚宴,爸妈都在附近,还有舅舅。”
“晚上好,欧若拉。”一个温和的男声主动上前打招呼,“还记得我吗?”
欧若拉五感敏锐,对声音的辨识与记忆力尤其惊人,她立刻认出这位是在暑期审判会见过面的利亚姆·奥布莱恩——凯瑟琳和阿尔克特的舅舅,国际巫师联合会现任参议长,也是自己寻求合作的另一位靠山。
“当然,”欧若拉不敢自恃身份,恭敬却不谄媚地答复,“晚上好,奥布莱恩先生。”
“回信已经写好了,美国和英国来往送信说不准得延误些日子,还望你见谅,伊万买了双面镜,相信日后联系会方便许多,”奥布莱恩先生温文和气地说,“以后少不得联系,欧若拉,自家人别那么见外,叫我利亚姆吧。”
欧若拉脑子转得快,宝石是打给沐炎、阿尔克特和帕尔默夫妇四个人的,纽约现下是晚上九点多,晚宴、不必避嫌地接通宝石、奥布莱恩、信已经写好……欧若拉大概猜到,他们所谓的“晚宴”,大概是同一个利益集团的内部聚会,而讨论的问题必然与米斯兰迪尔相关,奥布莱恩口中“已经写好的回信”恐怕只是一句客套,只有在他们所有人商讨过后,帕尔默和奥布莱恩才能真正给出她想要的答案。
真是赶巧,欧若拉沉下心思,“再期待不过了,先生,盛情难却,我和凯瑟一样称呼你吧,利亚姆叔叔,可以吗?”
与当初的沐越松一样,在值得尊敬、待自己友善的长辈面前,欧若拉始终维持晚辈姿态,即便西方文明不像东方那么在意辈分尊卑,但人心不变,做与不做的效果是决然不同的,她这样礼貌,宝石那头的人反倒高看一眼。
“当然,”利亚姆满面笑意,目光扫过不远处巴巴张望的男孩们,忍不住提上一句,“理查德和欧文跟你年纪相仿,欧若拉,他们…是你的两个小粉丝,缠着我讲了一暑假关于你的事迹,假如你不介意的话,这个圣诞节还得麻烦你向美国邮寄几份带有签名的论文,这群臭小子一个个可是盼得很呢。”
欧若拉笑而不语,欧文·奥布莱恩是利亚姆·奥布莱恩与佐伊·乔安西的儿子,理查德·乔安西是利亚姆姑姑的外孙、其母出身格雷维斯,凭他们的身份,她担不起这句“偶像”,对方这么说大概是动了联姻的心思,但欧若拉也清楚,自己身上背负着在成年之前死去的预言,大仇得报之前,她连霍格沃兹和米斯兰迪尔城堡都离不开,谈婚论嫁是不现实的。
“是欧若拉吗?她还不睡呢?”正琢磨着,又有女声加入,只听声音就能构想出一副优雅美丽的贵妇人形象,这声线欧若拉也记得,是凯瑟琳的妈妈戴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