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级的课程比前两个学年密集得多,博格特之后,学生在卢平的带领下见识了红帽子和卡巴,变形课上,大家逐渐对麦格教授长达一个半小时的实体守护神见怪不怪,斯内普比以往更加关注斯莱特林的小诺特先生,即便倒霉以及被找茬的依旧是格兰芬多的隆巴顿,天文课着手绘制大篇幅的、需要添加更多坐标的星象图,魔咒课则每堂都要练习几遍缴械咒,比起一如既往令人昏睡的魔法史,斯普劳特教授端来了几百盆需要收获的泡泡豆荚,德拉科以偷朝波特和韦斯莱丢豆子为乐,照格林格拉斯小姐说,剥豆荚至少比照顾弗洛伯毛虫有趣。
不少人热衷将豆子藏在衣兜缝隙带出课堂,粗心的学生总会把自己干过的好事忘在脑后,欧若拉、西奥多和潘西轮番收到樱桃从斯莱特林休息室角落采摘的豆荚小花。
自□□湖闹过一回,福吉抵不过压力出面圈定了摄魂怪的活动范围,并且严禁它们伤害学校附近的任何生物,如此算作好事一桩,解除樱桃的禁闭后,欧若拉不再限制它的行动,樱桃时常骑在榴莲脖子上跑去猎场和禁林边缘玩耍,帕尔默小姐的狗通晓人性,脖子上又戴有定位项圈,校长和教授们便由着他们去了,樱桃总会从林地和草场采摘各式各样的战利品,西奥多特别为它制作了一本“成长日记”,比如泡泡豆荚开的花就被风干夹在其中一页里。
霍格沃兹同一学年每届的课程都差不离,对于少数巫师家庭出身的学生来说,不必时间转换器也可以修满十二门课,他们从父母那继承来各式各样的笔记,只需要跟教授约几次阶段小考和答疑,最后有资格直接报名当科的期末考,像修、珀西、希格斯,还有已经毕业的沐炎他们当初都是这么做的,就布雷斯打探到的消息,霍格沃兹现阶段只有赫敏·格兰杰手上有一个小型的时间转换器。
许多人猜测欧若拉会报名十二科考试,也有人盯着诺特的动作,只是他俩忙归忙,谁都没有多学一两门课的打算。
尤其欧若拉,她连上满七门必修课都显得不情不愿,对于感兴趣的魔药课和难度较高的变形术尚且有几分积极性,但对其他几门,欧若拉自觉有信心在提前几个月备考的前提下,于明年夏天的O.W.L.s里拿到“E”以上的好成绩,这样她有望提前两年拿到大多数科目的N.E.W.T.s结业证书。
对于这个在其他学生看来丧心病狂的提议,斯内普第一次动用了监护人的权力——他全盘否决,说“这是霍格沃兹建校以来从未有过的先例”,别说斯内普自己,黑魔王和邓布利多校长都要按部就班乖乖读完七年,她难道觉得自己比他们二位更强?
欧若拉立刻反问,为什么不?
高山除了让旅者观看,还应叫行者攀登、超越,在欧若拉看来,她不否认伏地魔与邓布利多优秀,旁人也该承认她比同期的他们要强,而她自己…或许十年八载后,巫师界会出现比“当年的欧若拉·米斯兰迪尔”更加卓越的后辈,一代不如一代才是值得悲哀的。
欧若拉没有辩驳的机会,因为斯内普紧接着又说,“规矩就是规矩,就算我和其他院长、校长同意,校董会也不同意。”
欧若拉默然。
校董会为什么不同意?因为十二校董之一的卢修斯·马尔福大力反对。
卢修斯为什么反对?因为他唯一的儿子跟欧若拉同届。
按照德拉科的话讲,欧若拉成日“神出鬼没”,除上课之外瞧不见踪影,她一向不回家族间往来客套的信件,又没有常在他们眼前晃的父兄,唯一一个斯内普天天忙得脚不沾地,更别提从九月初以来米斯兰迪尔参与的诸多事情,斯内普作为监护人居然两眼一抹黑,那么一旦欧若拉提前修满学分毕业,他们将失去与米斯兰迪尔“最紧密”的联系——卢修斯决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其他还有孩子在学校读书、或者即将送孩子去霍格沃兹读书的人也帮着说项。
斯内普的话实际是一番隐晦的解释:他可以对她闯荡事业不闻不问,也可以对她的立场和动向不管不顾,但别人不是傻子,作为霍格沃兹的院长兼教授,他同样受制于人,一旦与卢修斯为首的校董会撕破脸皮,等待他的只有倒戈邓布利多这一条路,他跟她都知道未来可能发生什么,不会为了这点“举手之劳的小事”驳了马尔福的面子。
在此之前,斯内普对待米斯兰迪尔这门亲戚一向是敬重、感怀多于热络,安格拉斯离世后,他承担起照料小女孩的责任,比起与马尔福一家几十年的交情,斯内普跟欧若拉相认不过短短两年,往常无论卢修斯如何算计,马尔福一向被他视作另一个家。
可斯内普与千千万万殷切的家长一样,谁不希望自家孩子是全校最优秀的那个?他其实并不反对欧若拉提前修满所有学分。
经过这件事,斯内普明面站在卢修斯这头,心里的天平却偏向欧若拉,甚至为此生出不少愧疚。
再说欧若拉,收到斯内普的暗示后,她很快想通原委。
这是大马尔福一番权衡的结果,在卢修斯看来,帮助自己固然能卖米斯兰迪尔一个人情,旦校董会不止他一个,霍格沃兹也不是斯内普当家,再加上魔法教育司和巫师考试管理局……这份人情拆分后还能余给马尔福多少?反过来讲,她提前毕业必然建立在牺牲德拉科与自己至少两年交情的基础上。
道理容易想通,欧若拉却不愿意一次又一次妥协于成人世界的“潜规则”。
当初父母过世、她对付巴多克需要借力打力,又顾及着那两页需要“亲近”和“疏远”的名单……这群人似乎忘了他们曾经对她做过什么,前脚诸般欺辱霸凌,转头便把过错全部推卸在自己故意隐瞒身份上,见她“不追究”,顺势就坡下驴就罢了,各个毫无心理负担地攀附上来,现在呢?真以为她跟他们的关系多么情比金坚?
欧若拉表面平静,只在心里冷笑,她可以因为与德拉科交好多般包容卢修斯,自然也可以将卢修斯的暗中作梗连坐到德拉科头上。
中国有句话怎么说?
你不仁,别怪我不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