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回位置做好，公主面前，还如此不知礼数。”
众女眷飞鸟般散开。
“母亲，念宁倦了，想回府休憩了。”
“天色已晚，夜行不便，公主就在府中暂歇一晚吧。明日再派人送公主回府。”“公主寝室，臣妇常派人打扫，干净得很。”
见陶夫人言辞恳恳，念宁微微点头，由颖初姑姑扶着回了住处。
念宁前脚进门，陶绩后脚也到了。
“陶公子怎么不在前院为夫人小姐们诊脉算命，到这冷宫冷院里干什么？”
“本公主不似小姐那般天真烂漫，陶公子跟来怕无趣得很。”
“臣...臣不敢。”
“哼。你也不必忌惮我的公主身份，非要围着我转。”“不过有句话你要记住，你我既有夫妻之名，你就不要有什么其他的儿女情长。等到大功告成，你我二人和离，随你与哪位姑娘情投意合！海誓山盟！本公主绝不过问！”
“公主误会了，下官只是给那王家妹妹诊脉。”
“本公主犯得着误会吗？你我二人本来就是有名无实，爱你给王家妹妹、李家姐姐诊脉，本公主管不着。”“好了。本公主乏了，你速速退下吧。”
“公主，容臣...在此歇息一宿。”
念宁圆目怒瞪，“你休想！”
“求公主体谅。臣若是再到书房睡，怕母亲担忧。”
念宁犹豫片刻，厉声道：“哼，那就在椅子上睡。”
“臣谢过公主。”
陶绩将两把椅子，一张矮几合成一张“硬床”，看书直到下半夜，才实在支撑不住，沉沉睡去。
再睁开眼，天已是大亮。浑身腰酸背痛，舒展筋骨起身，发现身上盖着一床锦被。
侍从海文已在一旁伺候，陶绩指着锦被问道：“这是你帮我盖的？”
“奴才进门的时候就看见公子身上盖着被子，奴才才不敢掺和公子与公主的事。”
“呸，我与公主有什么事？”陶绩摸着锦被问道：“公主呢？”
“公主已回公主府了。”
“什么！怎么不早通知我。”
“奴才看公子睡得那么香，没敢叫。”
“你哪只眼睛看我睡得香了。”陶绩连忙翻身下“床”，一个站不稳，差点跌地上，幸好被海文扶住。
“公子莫慌，公主也才走没多久。”
“我慌什么了？”
陶绩一手扶着腰，艰难地与言素公与陶夫人告别。被言素公嫌弃道：“大早上这幅样子还不让人笑话，站好了。”
“是。”陶绩连忙放下手，咬牙切齿地站好。
“海文，快扶着公子。”陶夫人抿着嘴笑，“这孩子真是年轻气盛。不过绩儿，还是要注意身体。”
“孩儿遵命。”看见海文与侍女们也在一旁憋着笑，陶绩更是莫名其妙。
刚到公主府，就看到叶书在堂上正与公主议事。
“你来得正好，昨晚有事发生。”
陶绩走到堂中，就听叶书道：“昨天晚上，封存带人把城东破庙里的老兵杀了。”
“太心狠手辣了。”念宁怒不可遏。“有些老兵还曾在封忠仁手下卖命，封存竟不顾旧情。”
“由此可见，封存为人狠辣程度与他父亲不相上下。”
“可怜那些老兵了。尸身收殓了吗？”念宁问。
“还在破庙中。”叶书回答。
“陪我去送送他们，也为他们觅一个归宿。”
“不能去！”念宁刚要起身，就被陶绩叫住。
“为什么？”
“封存没从老兵口中得知指使者。大杀一气后，却不收拾现场，就是为了引指使者上钩。如今你若去了，就坐实他的猜测。”
“那怎么办？任由那些无辜的老兵尸曝于破庙中？”
“公主，陶公子说得有道理。如果公主出现在破庙中，就摆明了关系，与姓封的正面冲突。现如今，我们才刚刚开始部署，过早暴露，就没有赢得希望。”
念宁听罢叶书的话，跌落到椅子上，缓声说道：“想想那些老兵，一生真是悲惨。车辚辚,马萧萧,少小便离开故乡亲人，到战场上浴血厮杀，一去就是一辈子。身经百战，杀红了眼，也只有一个信念就是回归故里、亲人团聚。死里逃生后已垂垂老矣，回到故里，却发现家破人亡，野草满庭。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无门。幸有老战友一起沿街乞讨，维持生存，却被我们卷入政治斗争，横尸破庙。他们何错之有？要如此不幸！”
陶绩沉默片刻说道：“公主放心，臣定会让这些老兵们入土为安。”
“公子，”离开议事厅，海文叫陶绩：“我怎么觉得公子你变了呢？以前公子总是事事大局为重，不可能因为情感影响大局半分。今日怎么不顾大局，答应了公主？”
陶绩停下脚步瞅海文，一副“你怎么废话那么多”的样子，“有吗？”
“当然有了。以前公子你冷血到可怕。”
“是吗？”陶绩眯起眼睛。
“没，没有。公子你一直菩萨心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