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知何故,疯了。
至于这邪在何处,四百年了,也没人说及,可巧,她阿娘便是那皇后后人,阿娘一脉,不管是男是女,皆是一身美人骨。
容歌蹙着眉。
此物,父王本意是毁了它,哪怕它是圣物,却不应处在人世。
可父王也曾对她言过,他日,她若出嫁,这雪莲也可食一瓣花,这物食后,管让女子容色长盛,夫君再不生离心。
容歌盯着那冰色雪莲,忽而吞了口唾液,只要不以血灌溉,她单食一瓣花,再将它毁去,只尝尝味,也不是不可。
她蹲身摘下雪莲,忍着蚀骨的寒,一口咬了上去,本是婴儿大小的雪莲,刚碰上她唇,竟成了寒气,一股脑钻了腹。
容歌惊白了脸,拔步便向门外跑。
脚刚踏出房门,便在云晓震惊的目光下,昏死了过去。
浑浑噩噩中,似有人在对话,似是一男一女。
女子年长些,刻意压低了声音。
“他本是三苗,缙云氏之后,族上是诸侯,只到了他这一代,门庭冷落,他因胎疾,三岁出家为道,那道观名也奇,叫什么见生观。”
似是少年声音,小声道:“成邺也说,他是为济世来到大懿,巧遇大长公主,被举荐给皇叔,自此成了皇叔道学之师。”
容歌一瞬惊醒。
危长瀛?!
女声似有感概之意:“真真是个奇人,他弱冠年开办天龙书院,而今代掌天子权,门下弟子众多,皆为贵胄,太子一旦登基,便是两朝帝师,你与太子交好,索性问问,能不能讨个名额。
名额?
容歌想了想,隐约想起,这年,危长瀛欲让三品以上大员,择其嫡子女入书院,同皇族公侯之子一起读书。”
这就怪不得了,危长瀛是宁缺毋滥之人,倒也不在乎正庶,只大懿建国方十一年,一众跟圣祖打天下的,全扎堆儿在京师。
若不分正庶,加起可有上几百,大懿以武统国,文官本就少,大儒更是屈指可数,自是教不来太多学生的。
霍氏如今做了王妃,却是续弦,膝下只一女,自是庶女。
上辈子,霍氏本想让容霓嫁顾成邺,可最后,却嫁了小夫子。
想至此,容歌心底堵得厉害,便翻了个身。
屏风后的两人,听到响动,忙转屏风,走了进来。
霍王妃见她侧躺在翠青软绸后,黑发披散着,看不清眉目,只见少女玲珑曲线,有些惊目,忙上前挡了些,柔声问:“可好些了?”
容歌却看向她身侧的玄袍少年。
少年生得俊美异常,眉目与她甚为相似,长身玉立,一身贵气,眸子却看向虚掩地朱窗。
容歌长睫微微一颤,似有些失落,收回视线,淡淡道:“听王妃之意,似要容霓入天龙书院,本殿倒有一名额,让她无妨。”
霍王妃久不得她好脸,乍听此言,眸光微颤,难免动容,柔声道:“殿下好意,妾代霓儿心领,只殿下纵让出嫡女名额,霓儿也需通过书院考核。”
容歌微一怔,还要考核?
上辈子的这时,她还是小夫子的学生,倒有人来府,有些讨好地问,她要不要入天龙书院。她那时似因小夫子管她太严,一肚子闷气,吩咐人将他打了出去。
容歌心念一动,若能让容霓入天龙书院。
顾成邺是个狗皮膏药,有外人时,便是龙章凤姿的太子,一旦没了外人,没皮没脸地厉害。
用他的话说,她十一岁被封郡主时,他便瞧上她了,年少时,那情意却也坦诚,可一旦做了天子,坐得位置不同,自视并肩王府为眼中钉。
晏犰说,容霓嫁小夫子后,两人从未有过夫妻之实,那腹中子,是顾成邺的种。
她与顾成邺大婚日,顾成邺一夜未归,直至半年后,两人才做了夫妻,他面上拒不纳妃,私下却瞧上了容霓。
到底成了好事,容霓又为他生了子,却被她用计得了来。
两人既早晚要到一处,不妨早些见了,那点旧仇,她重生了,倒也不再想杀他了。
好歹有些夫妻情分,她便圆了顾成邺的念头,两人成了一对,她好与小夫子再续前缘。
想至此,容歌道:“不过是考核而已,本殿定让她入了书院。”
容璟听闻这话,转过头来,冷笑:“你好大的口气,此次考核可是帝师亲自出题。”
说至此,他环手抱胸,唇角隐带不屑:“不妨打个赌,你若可让霓儿入书院,日后你说如何便如何。”
容歌同样冷笑:“一样的话,本殿若不可让她入书院,自此后,你说如何便如何!”
好歹她做过一朝妖后,和危长瀛没少作对,不是他出题,她还不敢这般承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