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君生一声嗤笑,“下人媚主的事情时有发生,刚才你所说的那些例子,并非被告特意吩咐所致,只能算是无心之过。假如因此就给被告定罪,那全国上下的人……不止男人,都得进牢房!”
白君生说完,顿时响起一阵哄笑声。
人群中传来应和声,“说的有道理,上次我不过是声音大了一点,我媳妇就躲厨房哭了一下午。要不是她要带着儿子回娘家,我还不知道她生气了呢!幸好她没来告状,不然我也得挨板子。”
“确实,我上次多给儿子吃了一口肉,大闺女就闹着说我偏心。我哪是偏心啊,我是公正。大闺女人大嘴大,吃的肉多,我多给小儿子一口,他才能吃的一样多,是不是?”
“我也是,不过是一时繁忙,忘记了给我老婆买之前答应的镯子,她居然生气了。好几天对我不理不睬的,我还纳闷呢!后来才想起来。你们说,我天天在外面忙,没注意到这些不也是很正常吗?”
白君生听着那些应和,对傅玉卿说,“衣食住行,我们只比了其中一项,还有另外三项可以比,你别高兴的太早!”
傅玉卿率先发难,说道,“那好,我请问你,白讼师,你知不知道,一个通房丫头一年四季的新衣份例是多少?”
白君生是临时辩护,这些东西他怎么可能知道?
但是他也并没有慌张,而是对着下人问道,“管理四季裁衣做衣的人是谁?回复一下傅讼师的问题。”
一个下人便开口说道,“一个通房丫头春夏秋冬的份例都是一套。”
“原告嫁给被告三月,按你所说的份例,怜儿应该只做了一套衣服,是不是?”
下人眼神飘忽,不敢回答。
傅玉卿又问道,“怜儿这三个月做了多少套衣服?”
下人低着头,小声说道,“八套!”
这个数字说出来,白君生都吓了一跳。
他一个公子,三个月也做不了八套衣服,难不成……难不成那怜儿之前是没衣服穿吗?
相比于白君生的惊讶,傅玉卿就淡定多了,她问,“一个怜儿,三个月做了远超她份例的衣服,你们这些下人是怎么当的?为了讨好主子,连家里的规矩都不顾了吗?还是说……已经得了谁的首肯呢?”
闻言,下人看向被告的方向。
“这都是少爷的吩咐,我们做下人的……也只能照章办事!”
傅玉卿看向被告,又问道,“那夫人呢?府里这三个月给她做了几件?”
下人的头更低了,“只做了两套!”
“撒谎!”男人忍不住怒斥道,“她成天穿新衣服,三个月不知道换了多少件,怎么可能只做了两套?如果不是她如此招摇,我怎么可能会坏了府里的规矩,给怜儿做这么多新衣?”
下人浑身一颤,解释道,“府里只给夫人做了两套,剩下的都是她用的自己的嫁妆,用的自己的陪嫁丫鬟做出来的,不属于府里的开支。这……当时您都是知道的呀!”
白君生听完脸都黑了!
他之前特意询问过被告,衣食住行方面,是否亏待过原告。
当时被告拍着胸脯说没有,可现在……
白君生开始后悔了,他不该如此冲动,没对案子做调查就冲上来做辩护!
“男子汉,大丈夫,有时候为了赌气,做出一些事也不奇怪,但不能说他心里就是这么想的!衣食住行四个方面,还有住和行呢,我们比完再判决也不迟啊!”白君生强行给被告挽尊。
“那依白讼师所见,我们接下来比什么好呢?”傅玉卿一脸淡定的看向他,仿佛在说,不论比什么,你都赢不了!
白君生气的火星子都要冒出来了。
“比住!”
白君生还就不信了,被告就是再蠢,也该知道,夫人要住正堂,妾氏只能住厢房吧?
“管家呢?”他问道,“你们夫人住的总比一个怜儿要好吧?”
管家立刻说道,“这是自然。夫人是明媒正娶,用大红花轿抬回来的。怜儿是从小角门,用一抬粉轿抬进来的。夫人住的是特意修缮过的三进院子,怜儿住的不过是三间厢房而已。”
终于扳回一城,白君生得意的看向傅玉卿。
傅玉卿露出一个笑容,说道,“白讼师,你莫不是忘了,原告因为什么来告状吗?”
白君生突然想起……原告告状的理由是:新娘嫁为人妇,新郎三个月没有跟她同房!
傅玉卿幽幽的说,“一个新婚妇,三月不见丈夫,即使住在家里最大的院子里,那又怎么样呢?一个大点的棺材罢了!”
“唉!”衙门口的百姓中有几个中年妇女叹起了气,个中滋味,她们再了解不过。
“可怜啊!刚结婚就要守活寡!”
“你……胡言乱语,三进的院子怎么能比做棺材?”白君生急了,口不择言的辩解道。
傅玉卿不搭理他,反而反问道,“白讼师,衣食住行,四项已经比过了三项,每一项都能证明,被告故意宠幸妾氏,冷落妻子,这宠妾灭妻之罪,他已经辩无可辩,不知道这最后一项,你还比不比?”
“比,当然要比!她一个怜儿,整日关在家里,怎么会有出行一说?这一项,她必定比不过夫人。”
傅玉卿摇摇头,故作遗憾道,“白讼师,看来您对这件案子的研究不太足啊!怜儿虽然名义上不能外出,但是,被告以烧香拜佛的名头,多次带她外出。出行用的是他自己的马车。
唉!虽然她跟夫人用的是同样的马车,可是夫人没有丈夫陪伴,这一项,也是她赢了!如此一来,衣食住行四个方面,夫人虽然占着名头,却处处比不上一个通房丫头。你说……这罪,他该不该认呢?”
到了这一步,已经毫无回天之力,白君生尽力思考,希望能找到一条险胜的方法。
突然,他灵光一闪,说道,“这四个方面,他确实输了。可有一点,怜儿还没扶正,名义上,她并不属于被告的妾氏。只要你们不能证明,怜儿确确实实跟被告有了夫妻之实,就不能用宠妾灭妻告他!”
傅玉卿像看智障一样看他,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