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撇开脸:“你今日若要处置婉娴,不如把我一同抓去见官,横竖我没什么娘家人撑腰,离盛京山高水远的,你便是把我休了也无妨。”
戚夫人明知戚卓不可能休妻,却又成心这般,似要威逼他一般。
戚卓夫妇二人争执不休,宁婉娴泣涕不止,而戚玦垂首,看着自己满手血肉模糊,却是不经意在眼底露出几分笑意。
这一劫算是过去了,自己终于得以抽身活了下来。
只不过接下来只怕戚夫人不会轻易放过他,宁婉娴与她之间也永远横着一个杀父之仇。
可是,宁恒的死本来就和她无关,杀死他的是他脖颈上的掐痕,以及那个毁尸灭迹的黑衣人。
不止如此,就连她的失足,也要归功于此时此刻那个正在无理取闹的女人。
戚玦抬眸,深深看了一眼戚夫人——
她可是清清楚楚记得,那个时候,是有人在她身后悄悄推了一把。
只不过,这一波三折的夜晚,终究是耗费了她全部力气,强撑了这么许久,戚玦终于筋疲力尽,她身子发软,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伴随着琉翠的惊叫声,戚卓终于无暇顾及戚夫人,连忙唤来了大夫。
而此刻,没人注意到墙头上,竟躬身蹲着个蒙着面的少年,此刻正神色不明地看着这一切。
见这一场哄乱终于收场,他避开戚府耳目翻出墙去。
清晨的街道,已有三三两两早起的百姓。
他取下面巾,露出的是一张十三四岁的脸,沾了汗水的碎发散乱着贴在额前,一双眼睛清透明亮。
他信步跳上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再下来时,已是一身是黛蓝色的衣裳,上头有不起眼的金线暗纹。
而衣裳外头,还罩着件云兽暗纹的玄色帔风。
那帔风的系带是玄色并金色线拧编而成的,上面还坠这赤色玛瑙,十分精致,俨然一个小贵公子。
清晨凉风习习,但毕竟还是盛夏,他却将帔风又仔细裹紧了些,整个人便混进了早市之中,再难寻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