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誉侯府的请柬照例送往纪午侯府,这让傅忻然难免有些得意。
前些日子他大张旗鼓地在旧燕府门前叫嚣着要纳了燕家姑娘的贴身婢女,如此折损平誉侯的脸面,如今还不是照样不得不给傅府下帖。
说白了,他行事再荒唐,人家还是得瞧自己的脸色。
不过话说回来,那位名叫青棣的侍女倒是有几番姿色,若是当初老老实实就从了他,他又何至于这样大费周章,只可惜摊上了个脾气又倔又死脑筋的主子,牙尖嘴利不依不饶的模样真是让人讨厌,跟着她有什么好的?哪里比得上在傅家他后院吃香喝辣来得惬意。
今日去平誉侯府,他一定要再好好想想怎样才能把人弄到手。
傅忻然如是想。
他坐在前往平誉侯府的马车上,嘴角忍不住泄了张狂的笑意,被傅严狠狠地瞪了一眼:“竖子!你又在笑什么?”
傅忻然立马敛了笑,满不在乎地翻了个白眼。
坐在一旁的傅巍然身姿挺拔,轻咳一声,连忙打圆场:“父亲不必生气,三郎许是许久未随您参加臣宴,今日高兴,这才稍微失了点礼数。”
他抬眼看了一眼自己身旁的大哥,心中莫名的火烧得更旺。
他这大哥啊,年纪轻轻便颇有建树,人生得又是玉树临风、英俊潇洒,同他这走鸡斗狗的纨绔之辈相左,旁人若是提到他皆是赞不绝口,保不齐又会叹一句傅家三郎资质平庸,还真是龙生九子,各有不同。
“混账东西,若你有你大哥半分的样子,我与你祖父何愁?今日你若是敢在平誉侯府生事,小心我打断你的狗腿。”傅严气得吹胡子瞪眼。
他最烦父亲拿他同长兄对比,恰巧马车堪停,他掏掏耳朵,起身就下了马车:“您老省省吧,就您这一把年龄了,哪还有力气打我?”
从小就听着这些话长大,傅忻然早已有恃无恐。反正到头来父亲震怒,母亲与祖母也会拼命般护他周全,哪里就舍得让他损伤一根毫毛了呢?
真真是无趣。
他摇着扇子,直接随小厮进了府。
傅忻然从未造访过平誉侯府,在他印象里,平誉侯也不过是小小使臣起家,比不上百年氏族大家,这府邸自然也就显得小家子气,可如今见来却并非如此。
平誉侯虽不爱富丽堂皇的装扮,府邸却装点得十分大气雅致,尽显文人气质,风雅至极。
宾客络绎不绝,朝中重臣都十分给面子,纷纷备上厚礼恭贺,毕竟连丞相与太子都亲临,一众人自然也要追随贵人的步伐。
太子……
他上次意外触了太子的霉头,今日更加不敢轻举妄动,然而父亲与长兄都去臣子席间与同僚觥筹交错,他又不能跟着母亲与幼妹同去女子席面,只能随着双手托着各色盘子的下人四处乱转。
“公子可要入席?园子西侧为少爷公子们单独准备了好些席面,可随奴前往。”
引路的婢女抬袖笑道。
傅忻然敷衍地点点头,心里却想着待会如何与自己的狐朋狗友们行酒令玩耍。
被婢子引至席面,傅忻然才发现同桌的公子哥们都是当年一起在书塾念书的同窗,他正欲喊住引路的婢子,哪料婢子趁他方才行路出神时早已随着其他下人一齐退出了园子。
这倒是尴尬了,眼前的昔日同窗皆是认真刻苦的读书人,只他一人整日无所事事、游手好闲。
方才他来之前,一圈文质公子还在谈笑风生,一见到他人,热闹的宴席一时间竟哑然,无人再说话。
他皱着眉,冷哼一声。
许是有人实在不忍这尴尬的局面,出声缓和气氛:“是傅兄,来,一起坐吧。”
他扫视了一圈,闻言才勉强好了脸色,便也顺着这个台阶下,依言坐下。
道不同不相为谋。
他们谈论诗词,谈论孔孟,都是傅忻然不感兴趣的话题,本来在酒桌上最是侃侃而谈的傅家三郎愣是插不上半句话。
他黑着脸拨弄着筷子,整个人如坐针毡芒刺在背。
忽然,不知是谁叹谓了一句:“若是曜灵还在便好了。”
周身的人再度噤了声,似乎还能听到有人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
傅忻然方喝进嘴里的酒被吐了出来,他咧着嘴,咬牙切齿道:“好端端地提他做什么?也不嫌晦气,今儿个可是老侯爷的寿辰。”
“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呢……”那位文弱公子有些许不满。
傅忻然猛然摔了手里的酒杯,把众人都吓了一跳:“那你是什么意思?你故意在我面前提师曜灵是什么意思?他人死了,用得着你在这里伤感缅怀?啊?”
他许是喝了酒,脸涨得通红,不知是气的还是醉的。
周围的人不知他为何忽然发火,莫名其妙的同时也开始劝,而出声呛他的公子一怔,紧接着也站起来同他对峙:“曜灵怎么死的,你心里没有数吗?”
傅忻然额上青筋暴起,一把拽住那公子的衣领,惊得四下的其他男子都纷纷出手阻拦。
他拧着眉,恶狠狠地骂道:“怎么,你觉得是我害死了师曜灵是不是?你想给他报仇?真是笑话,明明是他,是他自己喝酒误事!你以为他是什么好东西?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罢了!”
被他紧紧拽住衣领的公子看似手无缚鸡之力,却也不是个软柿子,忽的一拳狠狠地打在傅忻然的眼眶上:“你闭嘴!”
傅忻然被一拳打得往后踉跄了几步,他捂着右眼呆愣了几面,反应过来后正欲扑上去,但被周围的人拉住不得动弹。
在这席间的男子,基本上都是达官显贵之后嗣,论说,是没有谁让谁的道理。
下人被这边的动静惊扰,却也不敢上前来拉架,连忙通报了燕清安。
燕清安此时正在自己房中,听闻传报,也只是静静翻了一页书页:“没闹到臣席那边吧?”
青棣摇头:“园子外边看守森严,下人嘴巴严实,也没让贵客们乱跑。”
燕清安点点头:“不过是年轻的公子哥们喝多了酒,发生了一些口角而已,算不得什么大事。”
她顿了顿,复又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