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下巴,淡然吩咐道:“你去寻外祖母身边的大婢女冬裁,要她把傅忻然请去厢房歇息。”
待青棣应下,燕清安又补充一句:“既是侯府贵客,厢房内的打点便要一应尽全,他想要什么,就给什么。”
对上燕清安意味深长的眸光,青棣利索地答道:
“是。”
……
冬裁来到园子里时,这厢还在僵持。
她给众人行了个礼:“各位公子,老夫人听闻此间动静,很是不安,原是希望各位爷可以吃好喝好,不想竟发生这样的事,是我平誉侯府招待不周,本该老夫人亲自来赔罪,可她老人家年事已高,身体不适,不宜四处走动,特让奴代为谢罪。”
平誉侯夫人在女辈里颇有德望,冬裁又是老夫人用惯的人,此话一出,谁还敢不顺着台阶下,纷纷表示自己为平誉侯添麻烦了。
而冬裁如鱼得水,先是安抚好众人,随即对傅忻然道:“傅公子,老夫人听闻公子受伤,心中很是挂念,特让下人们为公子单独准备了厢房休憩,菜肴美酒应有尽有,还望公子能赏脸笑纳。”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傅忻然再闹下去也不是办法,他想到今早父亲在马车上说的话,顿时清醒了几分:“罢,我随你去就是。”
冬裁笑称了一句“是”,就领着傅忻然前往厢房的方向。
他方才情绪激动,如今骤然平缓下来,顿觉头脑一热,心在胸口处“突突突”地狂跳个不停。
傅忻然懊恼地捂了捂胸口。
“今日侯爷寿辰,府里特邀了教坊司调教出众的官伎,若公子觉得无趣,可唤她们来唱歌跳舞解解闷。”冬裁打开厢房的大门,把傅忻然请进去。
厢房内点着熏香,一股又暖又甜的气味钻进他的鼻腔,让他忍不住又深吸一口气。
说来也奇怪,闻着这香气,方才狂跳不止的心也稍微平静了下来。
厢房内有一张小桌,桌上布齐了酒菜,桌旁是供人躺卧的小榻,而屏风之后,则是四方八正的大床。
傅忻然觉得眼前的陈设有些莫名的眼熟。
“公子,小几上有治疗跌打损伤的药酒,若还有什么吩咐,尽管喊人,府中小厮便在厢房门口侯着。”冬裁留下这句话就贴心地关门离开。
他想起方才在园中,因为话不投机,导致在席面上也未曾用许多膳,刚刚一闹,腹中早已有些饥饿感,立马坐下来,夹了一块芙蓉糕。
这芙蓉糕甜腻可口,入口即化。
他就着美酒下肚,想起从前最喜画舫上小厨做的芙蓉糕。
画舫……
他的头有些晕沉沉的。
屋内分明温暖,可他身上却浮起一层薄薄的冷汗。
他又闷了一口酒,觉得有些无聊,便唤人喊来了几位歌伎乐伎。
熟悉的乐曲入耳,他终于彻底放松下来。
他最喜欢的曲子就是《太平乐》,每每请官伎来作陪,必点这支曲儿。
可惜,从前有人评价这支曲子是靡靡之音,虽唱太平盛世,声色却娇软无力。
是谁评价的来着?
傅忻然哼着调子,再度举起酒杯,整个人似飘飘欲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