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破,便可以借此机会除掉白粲,可她同时也不希望将萧应祁牵扯其中。
信纸上没有萧应祁的私印,萧应祁若想推脱自然有的是法子,而她也可以向皇帝禀明,是她自己擅自偷偷观摩九皇子送给旁人的字帖,临摹九皇子的字迹假造的信函,这样就可以将萧应祁摘得一干二净了。
可是萧应祁今日恰巧与帝后同时离席,在庆和宫中当着所有人的面认下了这首词。
所以燕清安今夜连面见皇帝请罪的机会都没有了,萧应祁认了才正和皇帝的心意,皇帝也不会允许她再横插一脚,否认这是萧应祁亲手写的。
“殿下不该认下的。”
月光清冷,萧应祁却分明瞧见她眼底有熊熊火焰燃烧。
他正色道:“我不认,就让皇后认为是你故意设局陷害她与白氏吗?我不认,就由着皇后往后针对你吗?”他深吸一口气,“我做不出这样的事。”
燕清安垂眸沉默了半晌,这才低低地出声道:“抱歉,殿下,臣不该擅作主张将你牵涉其中,这件事情本该与你无关。”
萧应祁拧眉:“你知道的,我根本不在意这些,我也不需要你的抱歉,若真要说抱歉,那也该是我说,何时需要你委曲求全?”
他伸出一只手,却不敢去握她的手腕,只好轻轻扯住她的衣袖:“我现在只想知道你是怎么看我的。”
怎么看的?
燕清安怔愣地看着牵着自己衣袖的那只指节分明如玉如瓷的手,这样好看的一只手。就是在她恬不知耻的请求下,执着墨笔一笔一画书写了一首《双双燕》,那时候的萧应祁,恐怕没有预料到自己的一手字会被她用于阴谋算计吧。
而她,又怎能因为私情,而难以抑制地迁怒于他?
她理应为自己所做所想而感到羞愧。
“我没有怎么想,我一直都没有怎么想。皇后是皇后,白氏是白氏,殿下是殿下,殿下与她们都没有关系。”
就算白粲的所作所为确实害死了她的母亲,就算白粲的所作所为少不了皇后的指使,就算这一切都是在那位高高在上的君王默许之内,就算如此,那都是与他不相干的吧。
“你当真是这么想的吗?”
事到如今,萧应祁也足够猜出,大概是因为自己的母亲做了什么,才会导致今日这样的局面,若不是他的母亲,眼前的少女或许早已同母亲跟着舅父远离了大临前往南沅,她早就开始了全新的生活,身边有亲人,会认识新的友人,或许,也会遇到另一位足够令她动心的男子,是与现在完全不同的生活,没有丧亲之痛,没有仇恨之苦。
一边是对自己生而未养全无感情的生母,一边是她。
他没有立场去指责皇后的罪行,也没有资格替生母抚平她心里的伤痛。
丧母之痛绝非言之凿凿的安慰言语可以治愈的,他既想要弥补,又祈求她可以待他如初。
是的,即便知道自己的母亲曾经对她造成伤害,也希望她可以待他如初。
多么卑劣的想法。
他从来就不是高风亮节坦坦荡荡的人,可直至今日,他才意识到自己骨子里的无耻。
燕清安微微晃神:“我……我会尽力让自己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