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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回(上)(1 / 2)

王娡被几个太监拖着,竟一路来到花房。那里早乌泱泱堆满了人,个个屏息垂首,大气都不敢深喘一下。

王娡隐约觉得就要发生不好的事情,她脑中极力搜索,却也想不出会应在什么事上。忽然,见到满地开放的金菊,倒有一半花朵枯萎,衰败不堪,任谁乍然一见,都不觉愕然惋惜。

见到此景,不祥之感铺天盖地席卷而来。自从上次园中烧纸事件以来,她时时在意,处处留心,生怕行差踏错一步,便万劫不复。饶是这样防备,还是沾惹了这些事。

定睛看去,只见太子妃薄颜端坐在锦榻之上,下手东西两端分坐着栗姬和程姬,三人皆是面色凝重,一样的不苟言笑。旁边伺候之人都将头埋得低低的,互相用眼色传递着信息。

当中跪着十几名宫人,领头的是几名花匠,众人都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一样,蔫蔫的。

只听栗姬娇柔的语音中带了十分的盛怒,道:“还不把人带上来问话!”

就见王娡被几名太监推搡着押到当中,有一个太监冷不防朝着王娡后膝腘窝处猛的一踹,王娡便膝盖触地,疼痛猛然袭来,她咬紧牙关,硬生生挺住。

又听栗姬道:“王娡,本宫问你,你到底是何居心,居然将太子妃精心为明日菊花宴准备的西域金菊毁坏了这许多?还不快从实招来!”

王娡一听,果然将此事赖到自己头上。这样凭空栽赃陷害,实在居心叵测,只好硬着头皮道:“栗良娣何出此言,好端端的奴婢怎么会毁坏这些金菊?”

栗姬笑道:“能怀疑到你的头上,自然是人证物证俱在的,让你从实招来,不过让你主动坦白,争取宽大处理,既然你不识好歹,那就当堂对质吧!”

说罢,领头跪地的那两名花匠便膝行哭道:“求太子妃、栗良娣、程良娣为奴婢们做主。自从太子妃安排奴婢们在此养护西域贡菊,奴婢们不敢怠慢一刻,日日夜夜精心培护,一直都是按时浇水晒太阳,金菊本来长得好好的,可谁知今早一起来,这数十盆金菊倒有一半枯萎了,奴婢们仔细查验了,金菊之所以枯萎,不是因为浇水日晒的原因,而是有人在土壤中做了手脚。”

栗姬忙问:“快说!做了什么手脚?”

花匠道:“是有人在金菊土壤中浇灌了中药,奴婢们让太医来看过,说是土壤中混合了芒硝,使金菊根部和叶片灼伤,是以一夜之间枯萎。”

栗姬怒道:“真是可恶!太子妃的一片心意,就这样被糟蹋了。接着说,到底是谁干的?可不能冤枉了好人,也千万不能放纵了歹人,太子妃自会为你们做主!”

花匠道:“诺!奴婢们知道此事干系重大,也不敢胡乱怀疑什么人,都是有证据的。

前日,我们吃完早饭回来,在这院中遇见了一个陌生宫女,奴婢们从来没见过此人,瞧见她正在给金菊浇水,绿竹就站在一旁跟她说话,她见奴婢们回来了,神情慌慌张张的,便立即离开了。

没想到今日一早这些金菊就都枯萎了,枯萎的金菊恰好就是那个宫女浇过水的,所以奴婢们怀疑这一切都是那个宫女干的,幸而苍天有眼,要不然奴婢们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栗姬道:“那个宫女你可还记得她的容貌?现在还能辨认出来吗?”

两名花匠齐声道:“记得,就是她化成灰奴婢们都记得。就是她!就是她!”

说着,齐齐指向王娡。王娡都不知道此刻该作何反映,这样没影儿的事亏她们能说得出口,满腔的怒火狂然喷薄而出:“你们血口喷人!我何曾浇过那些花?你们说到底是谁指使你们这样说的?”

“对!娡儿姐姐说的没错,你们血口喷人。娡儿姐姐根本没有浇过那些金菊。金菊一直都是我在浇水,而且浇的水都是干净的井水,里面从来没有混合什么芒硝。你们在诬陷娡儿姐姐!你们在诬陷娡儿姐姐!”绿竹愤愤不平,撞着胆子大声说出来。

王娡猛然听见绿竹的话,心中不禁得了几分温暖,她那样柔弱胆小的人,能这样勇敢地替自己辩解,实属难得。便向她投去目光,二人目光交接,彼此更加安慰也更加勇敢。

只听花匠喝道:“绿竹!你不要命了,王娡趁你不注意,给金菊浇了芒硝,让金菊一夜之间枯萎,罪在她一人身上,你还敢替她狡辩,难道你们是一伙的不成?莫非给这些金菊偷浇芒硝你也有份?要是那样,你俩就是共犯。劝你少搅这趟混水!”

绿竹急道:“我没有替娡儿姐姐狡辩,她确实未能碰过那些金菊,我们之间更没有什么共谋,你们不要污蔑好人,求三位主子明察!”

不等太子妃说话,栗姬先道:“好你个不知轻重的奴才,如今人证物证俱在,她还能抵赖得了吗?

还有,本来你负责浇水,却擅自让不相干的人碰那些金菊,现在虽没有证据证明你们二人同谋,但你擅离职守,看管不力,一样难逃罪责。如今又为王娡开脱,更是罪加一等!”

王娡道:“绿竹只是说出实情而已,何来为我开脱。那日见到我在场之人,除了两名花匠,再有就是绿竹,如今绿竹所说与她二人所说相互矛盾,用如此矛盾的证言指证我毁坏了那些金菊,如何能让我信服?如何能让众人信服?求太子妃明察秋毫,还奴婢一个公道!”

栗姬道:“好你个牙尖嘴利的奴才,绿竹的话如何能信得,她本是浇水看护这些金菊的人,你和她要好,出了事自然要为你们撇清嫌疑的。”

王娡道:“良娣如此说,绿竹是按两位花匠的吩咐行事,两位花匠更是要撇清嫌疑的了,那她们的话又如何能信得?”

栗姬道:“她们有什么嫌疑?她们难道会自己害自己不成?”

王娡道:“那绿竹也不会自己害自己,试想她是看护这些金菊的人,自然深知责任重大,又怎么可能让奴婢有机会做手脚?

想来这么多的金菊能在如此短时间内遭破坏,必是十分熟悉此地环境,又极其方便下手之人所为。

适才说这些金菊是被人浇了芒硝水,宫中只有太医院有这位药材,如此大剂量施用,太医院必登记造册的,派人一查便知。此事十分蹊跷,还望主子细细查究!”

程姬在一旁微微点头,道:“两位姐姐,她这话说得也不无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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