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房。
没等进门,只听里面乱糟糟,展昭清亮孩子声音尤其清晰,“要不要再喝点热水呀!”
“我找到戒贤师父了!”公孙策听人说戒贤佛武兼修,药理也颇精通,所以忙忙去找。这时,包拯已经在床上半死不活,满脸冷汗了。
“包大哥说有些受风寒,我就熬了这姜汤给他喝嘛!”一道娇媚燕语传来,颇为清亮无辜,没有半分装相,是真的迷茫无措。
“飞燕,你……”楚楚实在无语,拉着一个劲儿往床边凑反而挡路的庞飞燕走开几步,给戒贤让位置。
众人见到飞燕从天而降冲到身边,心情实在五味杂陈。这个痴迷破案的大小姐性情娇蛮,虽然不存任何害人之心,还确实能帮到些忙,只是这叽叽喳喳小燕子般性情,让人着实不太能应付过来。
包拯本来去戒空遗体发现的山头查看线索,那里着实险峻飞沙吹风太烈,立刻额头发晕迷糊起来。
大家看他偶感风寒,本来说吃些滚烫汤水就好,就这么暂留包拯一人休息小睡的空当,飞燕就飞到相国寺来,热心地帮忙煮姜汤。结果也不知是用了老姜还是煮得有问题,包拯被弄得腹内翻江倒海,黑黝黝的脸庞也透出惨白颜色。
“没有好事!”包拯一见朋友们回来,大家看到飞燕都差点跳脚,他连忙求饶求助,“碰到这位大小姐,从来没有好事!”
因此公孙策才忙忙去找救兵。好在戒贤及时赶到,输些内力稳慰穴道,疏散郁结内气暂缓疼痛。包拯总算好了点,躺下去一脸无可怀恋。
“多谢大师。”包拯拍拍额头,“好在你来了。”
“包大哥,你没事了呀?”飞燕连忙过来查看,欣喜开颜,硬是又端起手里半碗姜汤,“说不定……”
“别别!”包拯嗐声讨饶,“说了是你的汤有问题,不是什么‘包大哥风寒竟有这么严重!’”
戒贤自也知道有位贵客新到,乱糟糟应对一番已心中有数。他挡住飞燕的汤碗,接过来略嗅盘算,叹了口气,“真是胡闹,这姜汤味道太烈。不要说风寒如何,单是人五感脾胃,首先就受不了。”
“所以包大哥一个劲儿鲤鱼打挺,说肚子痛呢。”展昭提着水壶,这才放下,“我还想多烧点热水给他喝。”
“喝热水这种办法,确实百试百灵!”大家当时都这样提议,把包拯无语到只能扶额。
“别胡闹了。”戒贤无奈一笑,扶包拯好好躺下,安顿被枕,“没什么大事,贫僧去抓一副药来,吃两次睡一夜也就好了。”
“这包黑炭也算是纸糊的了。”公孙策说道,“山上站一会儿便这样。”
“那里确实山高风急,甚是险峻呀。”包拯揉了揉额头,虽然折腾半天,有些疲累,但灵光凝聚,已开始分析线索,“那里又无风景,只有僧人巡山时经过而已,我想不到戒空大师去那里做什么。”
“不会无缘无故想到那里散步之类,应是有人有事秘密相约,那里倒是个密谈的好去处。”公孙策侧身坐在包拯床边。
飞燕听说有案子,立刻来劲,忙着打听。楚楚担心众人尤其是展昭的心情,拉飞燕低声,悄悄告诉一番。
展昭果然早已沉下脸来。戒贤轻抚他小光头两下,展昭仰头看着,“三师兄,如果真是龙千山回来了,你们不要拦我,我也要上去为四师兄报仇!”
“你真是孩子心性。”戒贤微微一笑,“一概线索都不明朗,即使真有凶徒出现,也绝非冲上去打一场能够了结。更何况,师父与我们又怎会让你涉险?”
“你们还是将我当成小孩子!”展昭跺脚,赌气转身不看人。
“展昭这孩子太重情义,亲密之人出事了,他更不会好好思考了。”众人都很了解展昭,面面相望,轻轻摇头。
戒贤也不生气,走过去轻拍小师弟肩膀,“总要等事情明朗起来。不然你现在要找谁报仇?”
展昭叹了口气,无言地望了三师兄一眼,又凑到公孙策身边,急切询问线索,“公孙大哥,你们在山头那边都发现了什么?”
“就像刚才所说,首先,戒空师父应该是赶赴邀约,在那里密会什么人谈事。”公孙策说道,又看向包拯。
“还有。”包拯也暂时顾不上头晕,坐起上身,哎哟两声抱着枕头,“我看到地上有许多瓜子壳子,应该是戒空师父留下的。他的确总要吃食,难以停下,所以当时应该也在吃干瓜子。而且……”
“而且壳子确实多了些,不像是悠闲吃食。”公孙策分析道,“人之常情。大家紧张或心事沉重时,可能就会大口吃东西,总也停不下来。也许戒空师父也是如此。”
“四师兄他……”展昭沉吟细想,“确实脾气上来时就会吃很多东西。”
“还有脚印。”包拯打了个虚弱的响指,“有一些脚印痕迹,是倒退落下悬崖的。也就是说,当时戒空师父是背对崖边,也就是正对着交谈对象的。”
“这姿势是不是太危险了?”飞燕早就耐不住灵光,连忙插入话题,“谁都知道,在高耸崖边哪怕别人不推你都可能踉跄,是绝不能背对着悬崖的啊。”
虽然飞燕性情让人头痛,但她确实有些急智,冷不丁就能给人提醒。包拯也承认这一点,被姜汤辣到整个人鲤鱼弹跳的事情,也暂不理论了。
包拯神情严肃起来,点头说道,“这说明,戒空师父的交谈对象,应该是他很熟悉信任的某人。”
“熟悉信任……”这几个词反而令展昭接受不了,既是熟悉信任之人,难道还会造成凶案?他一下子捏紧手中禅棍,“可恶……如果是亲密朋友之类的人,怎么还会害人性命?!”
“这只是一种推测,展昭,你要冷静。”公孙策安抚道,“现在也无法做更多推理。还有,戒空师父的致死伤也令人困惑。”
“跌崖致死可以确定,不过那道割断咽喉的丝刃伤口……”包拯轻轻比划手指,描绘头脑中的幻象,“也有可能是,戒空师父几乎踉跄坠崖,与他交谈之人想要将他拽上来,却遭遇某种丝刃攻击,震痛之下力道分离,于是戒空师父还是摔下去了。”
“照你这么说,杀人的就可能不是当时谈话的人,而是放出这奇怪丝刃的隐形的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