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柏青阴冷望着这边。
余津津心头一紧:日,别再误会!
她不顾臀部的肿胀,小跑起来,躲进车子。
开出小区,余津津才敢喘口大气。
刚才回头那一眼,边柏青让她感到陌生。
无论是工作场所还是在小区,反正只要不是在家里,以情人的面孔,她都有点惧惮他。
也难怪薛永泽的未婚妻吓得不敢吭声。
为了捞薛永泽,她大约早就了解了边柏青的背景,量力过,和边柏青打交道只是蚍蜉撼树。
只缠他身边对国内很多人事其实不通的余津津。
余津津心底大骂所有人——屁股疼,所有人都有罪,无差别扫射。
到了报社,大老板敲门。
余津津站着办公呢。
手动隆臀,起码三天下不去。
整形师太狠了。
大老板居然不是催和天青集团的协议达成,而是:
“小余,边总朝我亲自给你请假,说带你陪个领导吃饭。”
他热情起来:
“是王秘书吗?你的人才引进材料,早通过啦!刚才我跟小边总说过啦。”
余津津很稳重:
“谢谢领导。”
“快去吧。别叫人家等。王秘书很看重你们这对新人嘛。小边总代表集团,你代表我们报社,未来还有很好的合作嘛。”
余津津趁机:
“集团的要求,我以文件形式,提交到您邮箱了。”
大老板点点头:
“我看到了。也不是不行······等你回来说吧。”
余津津心底激动:
边柏青,你要好好谢谢我!还嫌我天天去你们集团耗着,一个礼拜多的拉锯,相当于给你们要回来几十万!
还好意思给我个破乌鸦的包!该给我凤凰毛的包!
余津津提着笔袋,下楼了。
——为图轻快,最近已经用大笔袋作手拿包,装手机、钥匙、U盘特方便。
一个司机跑到余津津车跟前:
“余记者,我是边总派来的。他说您开车不方便,叫我接上您。”
“去哪儿?”
“上山。”
“不是见什么领导吗?”
边柏青很有肚量,一码归一码,成人吃醋又不是小学鸡,他在私人领域折磨她,她也绝不会闹到公共领域的台面。
很配合他的公事安排,没有使小性子,驳他面子。
余津津甚至在心底想,真要这么下去,说不定哪天演假面夫妻,他俩也不会漏破绽。
司机赔笑:
“不是。边总犒赏上海展会拿回单子的业务员,去山上放松放松。他说带您过去。”
哼,这是因为薛永泽那根刺,边柏青又不亲自联系她了,又开始曲折萦绕。
尤其他下楼,看到她被薛永泽未婚妻纠缠,说不定误会了未婚妻是她和薛永泽的传话筒。
余津津很固执:
“我自己开车。”
司机很为难:
“边总留话了。”
“什么?”
司机背诵边柏青的话,却满眼的不理解:
“他说:她要是不听话,你就说‘本来站三天,变成一礼拜’。”
这只宰羔子!
没来她办公室,倒知道她现在站着办公的狼狈样子!
对边柏青的小小违抗,让余津津得到快感。
——哪怕自己开车,一沾到座椅,屁股跟着了火似的。
司机只好开着车子,在前面带路。
怪不得边柏青派司机还派车——跑车在山路不停磕底盘。
911在山上,像水灵姑娘嫁给河童,太糟践了。
到了山庄时,边柏青已经坐在廊下打牌了。
余津津走过去,又拿捏不准他此刻对她的心情,也没走太近。
不远不近站在廊下。
她漫不经心望着院子,有种隐隐的闷,忽然觉得浑身冷飕飕起来。
打雷了,要下雨。
桉城的雨季越来越浓了。
天瞬间黑云密布,雨哗哗降下来,雷脆若滚瓜落地······
余津津喉头像被扼死了。
她双眼有点失神地望着院子布景,来回看——
差点直直摔在地上。
是那个地方!
只不过,过了很多年,这里修整的越来越好,以前的样子模糊了。
余津津瞥眼,望向走廊。
还是那个格局,不过粉饰了颜色和细致的窗棂。
那种恐怖而恶心的记忆,在雨中,渐渐冲刷回来了······
摔着牌的边柏青,似乎赢了,英挺的五官上,露出笑容,抬头往她这边看了一眼。
他最初的眼神,似乎是早就知道她来了,也知道她就站在这里。
但一看到她不对劲的神色,他凝住了眉眼。
察言观色的下属们,拢着牌,随着边柏青的视线,望向余津津。
余津津赶紧瞥走眼神,望向廊外,不想失态,却有点手抖。
不远处的地砖,虽被日子和潮湿滋出了一层青苔在上面,但雨水冲出了砖缝里的酸性红土。
红土随着汇集成流的雨水,像血液,汪成一滩……
是那里!
没有错的!
那些恐怖的记忆,开始从她脑子里爬出细节。
余津津不由回望着廊下,棚顶上,那个东北方的角落。
涂了乳胶漆的棚顶,别处都很新,唯独西北处,依旧掉了块很小的皮——裂缝存在了,掩盖徒劳,总会遮不住的。
边柏青摸牌时,又在看余津津,他脸色变得沉浸不到牌局中,很迟疑。
余津津望着边柏青,看到了他居然一直坐在记忆里熟悉的藤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