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端淑公主走远了,丘子温叹了口气,拍拍李平陵的肩膀,摇了摇头。
李萍苦笑,想到了端淑公主会不好对付,没想到李平陵和端淑公主这么早就有矛盾了,真可怕啊。刚刚端淑公主和说李平陵的时候,像是一只潜伏的毒蛇一样,一股居高临下的矜贵气,话里有话,句句机锋,两三句就让李萍出了一背的冷汗,亏李萍也是经历过面试的人,咬着牙撑着没丢人。周围的人明显也听到了这边“寒暄”,有人偷偷议论,但是更多的还是安安分分地过来和丘子温打了招呼。
来说话的人多了,李萍发现只要陌生人一和她说话就会解锁新人物,幸好这些大家小姐都是讲礼节的,来说话也是一个一个说。不然系统哪里说得及。这个是丞相家的大小姐,那个是吏部尚书二女儿,这个是姐姐,那个是妹妹,幸好李萍被专业课折磨得记忆力不错,不然还真记不住他们这些美娇娘。
“正午了,姐姐妹妹们也都该饿了,无藏阁已摆好宴席,我们都过去吧。”在外面闲聊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时至正午,端淑公主招呼各家小姐去无藏阁。李萍正苦恼聊天太过耗费心力,听到要吃饭自然是高兴的,一路说说笑笑,到了无藏阁,按照端淑公主早就安排好的座位坐下。
端淑公主是主人,又是在座的最尊贵的,自然坐在最上头,旁边陪坐的是二皇女贤德公主李素善和三皇女庄贞公主李素义。四皇女惠顺公主李素柔一向病弱,今日告了假。还有一个五皇女李素纯年纪太小,也不在场。再往下分两列,丘子温坐了左边离主位最近的地方,李萍紧邻着丘子温,她旁边坐的正是丘子温前面问过的杜若。与丘子温相对的是梓州郡主李琼涯,其次是宛平郡主李佳仪,再次是巴陵郡主李云儿。宗室女在上,其他官宦女儿,除了个别几个有殊荣的,比如封过县主,或者已有诰命在身,酌情往前坐一坐,其他皆依父亲官职大小安排。看了一圈,都是十二三到二十的年轻女儿,前面小姐们带着丫鬟,看着人多,这会小姐们坐下来,其实不过十来个。
桌上摆好了各式菜肴,无一不是精美非常,看得李萍食指大动,恨不得立刻开吃。
“今日三月三,原就是姐妹们同聚的日子,怕各位拘束,特特没有请家里的长辈,我们随意些,就不拘礼了。”端淑公主浅笑一声,举起面前的酒杯,“只是有件喜事,”说着看向杜若,“阿若进京已有十来天,想必对刺史大人的嘉奖也已到凉州。此次大破回鹘,一震我大夏威仪,我辈虽不能像父兄一般安黎民社稷,但也不能忘了太平盛世来之不易,此杯,敬杜刺史,敬我大夏凉州定西军。”说到这里,端淑公主站起身,深深看了眼下面坐的贵女们,面向杜若躬身,行了一礼,仰头将酒一饮而尽。
早在端淑公主起身的时候,底下众人就跟着起身了,端淑一说完,便跟着对着杜若,举杯齐声道:“敬杜刺史,敬我大夏凉州十万定北军。”大多也是一饮而尽。
李萍原本觉得好笑,封建王朝的洗脑方式这么简单吗?后来也不得不跟着做,一杯酒喝了,竟品出几分现代没有情感。正要感慨,旁边的杜若快步走至中间的空地,先作了一揖,接着朗声道:“承蒙公主厚爱,杜氏愧不敢当。万般荣誉皆赖陛下天恩,杜氏万幸,得遇陛下,非死不能报陛下。”说完俯身跪拜。
“好了好了,说了不拘礼的,这是做什么?快起来。”端淑公主连忙过去扶起杜若。
“我们都是姐妹们,杜阿妹好生坐着吧。”庄贞公主出来圆场道:“皇姊快说开宴吧,义儿都饿了。”
杜若又行了一礼,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端淑公主笑道:“偏三皇妹嘴馋。各位,请吧。”
在座的都应和着笑了两声。李萍心里没底,看着周围人都拿起筷子,才敢动筷。
前面离得远,李萍没看清杜若的长相。现在细细看来,这个杜若瞧着与李平陵差不多大,不施粉黛,头发像高马尾一样束在脑后,眉目张扬,眼眸深邃而明亮,鼻梁高挺,有三分外族之感,与其他京中女子相比多了点野气,像是会打马弯弓的。
这种宴席一般都不讲究食不言,这些平时在家约束惯了女孩子叽叽喳喳地与身边的姐妹谈着近来的八卦。李萍没什么和丘子温聊的,只是静静地吃饭,杜若与京中女儿并不相熟,也是沉默无言,只有丘子温与左近的几位热络地说着话。
“你就是嘉陵县主的女儿?”李萍身边的杜若突然张口问道。
“滴,新人物解锁:杜若,身份:凉州刺史独女,称呼:杜姑娘。”系统同时播报。
“嗯?”李萍被吓了一跳,拿帕子擦了擦嘴角,一本正经地回答:“正是。”
杜若笑了笑:“我来的时候就在想,这京中女儿圈子我怕是融不进去。只有你,也许值得我结识一二。”
李萍也笑了:“那今日见我,值得结识否?”
杜若盯着李萍的眼睛,仔细看了看,没有直接回答,“你和我想的不一样。”
“嗯?”李萍一愣,“我该是什么样的?”关于原主人设的可能性来了,李萍赶紧掏出心里的小本本。
“孤松凌绝顶,长风焉敢催。你该是个有傲气的。”
“哦?”李萍不知道怎么接,低头摩挲着手里的筷子。杜若也不急着说话,只是看着她。
李萍想了一会,缓缓开口。“孤松头上三重天,长风直驱入我怀,我不比松,让杜姑娘失望了。”
“哈,你说得对,我失言了,自罚一杯。”杜若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赌对了!李萍心里窃喜。面上不显,端了酒杯,“杜姑娘哪里的话,我陪你一杯。”也喝了。
杜若来京城前,父亲杜鹤北陪她在城外骑着马溜达了一天。
父亲问她对京城有憧憬吗?杜若摇了摇头。
杜鹤北沉默了一会,又问,难道就不想见一见什么叫繁华吗?杜若答:“女儿不想见什么繁华,说起来,女儿想见一见浊江。”
杜鹤北好像早就知道这个答案,道:“孤松凌绝顶,长风焉敢催。阿爹只知道安娘是这样的人,她的女儿如何,阿爹不敢保证。”
杜若看了看远方即将沉下去的落日“那就让女儿自己去看一看她是个什么样的人。”说着一扬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