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马向城门奔去。
杜鹤北看着女儿远去的背影,不由得叹了口气。
“再不回去阿娘要生气了。”
“哎,等等阿爹。”
一杯酒下肚,杜若撇撇嘴,说道:“这酒也叫酒?什么时候你到凉州来,我请你喝真正的酒。”
“真正的酒?那我怕是半杯也要醉。”李萍吃了口菜,“杜姑娘不饿吗?”
“吃不惯这个。你叫我阿若就好了,杜姑娘杜姑娘,好生疏。”
“好啊,那你叫我平陵?”
“浊江。”杜若一脸认真。
“嗯?”李萍有些懵。清河郡主李平陵字浊江,八表同昏,平陆成江,取个江字,平陵相错,不敢言高;江河济远,不敢曰清,取个浊字。平陵浊江,一派中庸。这个字还是李平陵未上封号时自己取的,后来有了封号正好也与浊江呼应了。杜若特别喜欢这两个字,可惜李萍连这是李平陵的字不知道,浪费了杜若一腔真诚。
杜若揶揄道:“怎么?清河郡主的字,我叫不得?”
“自然叫得。”李萍这才明白李平陵字浊江,赶忙应道。
端淑公主和梓州郡主说了几句话,转头看到李萍和杜若,压下心头闪过的一丝懊恼,“阿若和平陵说什么呢?”
李萍一惊,猛回头,差点扭到脖子。
“浊江说她醉了,下次带凉州的酒给浊江尝尝,让浊江知道什么叫醉了。”杜若回答。
浊江?端淑公主有些诧异,知道李平陵字浊江的不在少数,但是这么叫李平陵的杜若好像还是头一个。
“那平陵可要小心了,听说西北的酒可烈了。”庄贞公主打趣道。
“正是呢。女儿家少饮些是怡情,醉糊涂了像什么话?阿若也该少喝点酒。”端淑公主前面愣住了,等庄贞公主接了话才反应过来,接道。
“公主说的是,阿若错了。”杜若做出一副乖巧的样子,惹得大家都笑了。
“阿若与平陵倒是投缘。”巴陵郡主李云儿喝了杯酒,“凉州的酒我倒也想尝尝,不知道可否有幸呢?”。
杜若哈哈一笑,“各位只管来我家,保准请各位喝凉州最好的酒。”
“你瞧瞧,刚还卖乖呢,又要请人饮酒了。”一直与丘子温说话的贤德公主李素善也被吸引过来,“话说回来,阿若、平陵、云儿年纪差不多吧。”
端淑公主接道:“都是咸安五年生的,云儿是一月的,略大些。阿若是九月三的生辰吧,该是最小。”
丘子温脸色暗了暗,道:“公主记错了,我们平陵是咸安六年,说起来倒都该叫姐姐呢。”
“是吗?我疏忽了。平陵老成,倒像是最大一般。”端淑公主淡淡地说了一句,转头问李萍:“平陵近来功课如何?”
不知是不是李萍多心,总觉得几人句句说的有原由,吓得一句话也不敢说,只是听着,这下被点了名,硬着头皮回答:“回公主,还好。”。
庄贞公主看了端淑公主一眼,拿帕子擦了擦嘴角,说道:“皇姊好好的怎么考问起平陵的功课了?瞧平陵吓得。不过平陵也是,嘉陵皇婶文采斐然,你怎么半点书也不爱读呢?
不知不觉,周围闲聊的人都安静下来,看着他们,心思各异,等李萍答话。
李萍心里疑惑,原主文采可是系统给的三个奖励之一,能差到哪里去?怎么到了庄贞公主嘴里,就成了不爱读书了?系统总不至于在这种地方埋坑吧,如果系统没埋坑,那么……。
“平陵愚笨,确实是给阿娘丢人了,公主与平陵留点面子吧。这么多姐姐妹妹,明天平陵要见不得人了。”李萍赔笑道。李平陵多半是故意藏拙,庄贞公主也未必真的想让李平陵下不来台,没必要硬碰硬,退一步海阔天空,李萍索性也学着杜若开了句玩笑。
庄贞公主没想到李平陵会这样轻轻松松地回答,本来预备好的话竟说不出口,微微怔了下,很快反应过来:“平陵害羞了,”顿了一顿,又对杜若道:“皇姊已经和父皇讨了旨,下个月阿若也要来与我们几个一起读书。”
此语一出,前面安静下来的众人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其实就算是杜若在宫中读书她也考不了科举,封建王朝压迫女子对谁都是一样的,读书不过是多一份嫁妆,但是宗族与皇室最注重那层神秘的纱,皇室越是神秘,越不允许外人进入他们的领地,就越有威仪。连几个郡主都是在家里请了老师来教,只有清河郡主李平陵父母殉国,才有在宫里读书的资格,现在给了杜若一个掀开这层纱的机会,这件事就成了一桩殊荣。
身居高位的几个人也是神色各异。端淑公主与庄贞公主早知此事,一脸淡定。贤德公主把玩着手里的杯子,眼神有些讥讽,不过很快就掩饰住了。丘子温轻哼一声,面上敛了笑容,低头吃菜。梓州郡主与宛平郡主先是一惊,而后便做出一副早该如此的表情。巴陵郡主微微挑眉,看着杜若。李萍与杜若两个人本该是最有反应的,反而最平静,李萍只知道这是荣誉,不知道背后的弯弯绕绕,因而平静,杜若心里苦,却强撑着没有半点流露,只起来谢了恩,说了几句虚话。一时气氛冷了下来。
“枯坐有什么意趣,我们也玩些游戏才好。”庄贞公主对端淑公主道。
“三皇妹说的是,去花园吧,那边宽敞,有几株极好的海棠花,大家一起瞧瞧去。”端淑公主率先起身,其他人也连忙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