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凤动作未停，他们并非没有发现异常，只是并无查询的途径。
即使是怀疑，他们也相信大道甚于未央。
“少废话。”赤凤冷嗤一声，上扬的眼尾凌厉，几乎要划破苍穹，“你说什么都是要死的。”
她的声音逐渐模糊，逐渐化成红色的一片浮光。
五凤的神情并未达到未央的预期，她不由得有些失落，她垂下眼睫，不再挣扎，化作被光笼罩的浓黑的一滩浓稠的墨。
圣洁与污浊，包容与侵略，被尽数纳在这片平静的五色光芒之下。
一缕金色不断在这片轻纱般的光芒中过渡，光芒与漆黑的污浊同时消散，即使是消亡都寂静无声。
神血①在白色光芒处定格，如飞灰般消散的白光迅速重组，鸿鹄的意识逐渐回归，她尚未来得及伸出手抓住逐渐飞逝的光芒，最终只能听见自己兄姐的声音。
“抱歉啊白，只能留下你一个人了。”这是青鸾。
“小白，以后见面啊。”这是鹓雏，即使是故作高昂的声音也难掩哭腔。
“阿姐之事，疑点众多，但你也无需查，好好活着。”这是鸑鷟。
鸿鹄忍住泣音，她仿若被谁重重地搂在怀里。
“小白啊，姐姐最疼你了，要活得开心。”这是赤凤。
光芒逐渐消散，劫雷也随着未央的消亡而消失。
鸿鹄的耳边彻底没有声音了。
“赤？鸾？鸑鷟哥哥？小黄？”无人回应。
鸿鹄胆小，试探也只是浅尝辄止，眼前云雾缭绕，云雾也进了她的眼睛，视野不分明。
这样也好，她不用顾及丢了凤神的脸，让泪水肆无忌惮地流下，哀极无声。
四凤与冰凰皆亡，但因凤族信仰之故，肉身再次回到凤族族地。
青冥拦住想要上前安慰的洛绯，洛绯修的情道，不止风月，至情至性，他摇摇头，沉睡醒来后他已然理智许多。
“让她安静一会儿吧。”
洛绯咬唇，回头观望再三，还是离去。
她拉住青冥想要离开的胳膊，知道青冥不喜人触碰，也只是一触即分。
“你去哪里？”不是说不打扰鸿鹄吗？
青冥回过头，对她淡淡地笑了笑，神情温和又肃杀。
“鸿鹄在此，不管是未央还是其余四凤都在神宫更妥当些。”
洛绯并不懂青冥在说什么，她与五凤关系虽不错但也不到无话不谈的地步。
听他这话，就像四凤与未央没死一样。
总不能是尸骨吧？
洛绯想了想，其实尸骨也不错，好歹有个念想，青冥总是有自己的打算，洛绯便不再阻止他。
只是青冥的神情……
洛绯想起池惊，眼眶又是一热。青冥如今越发像池惊了，或许不止池惊。
另外的熟悉感是从何而来呢？洛绯捂住心口，淡淡的怅然若失挂在心头。
青冥向前一步，已是出现在未央界凤族族地之处。
他在大劫之时曾用空间包裹住未央界抵挡片刻蓝蝶的攻击，后来虽被蓝蝶部分攻破，但时空之力尤在，大道更是在他还未收回残存的时空之力时就将他打晕。
在他昏睡的十万年，时光之力便一直存在于未央界。
也省了他一点精力。
青冥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发梢已经逐渐染上了黑色，别人是一夜白头，他反倒是白发变乌发。
也不知是喜是悲。
如此想着，手中白发染黑的部分被他截断，他看向脚下的凤族族地，四凤围绕在未央周围，分明为了压制，竟也像众星拱月。
青冥冷嗤一声，他与未央总是相性不合，大道喜爱她，他却一眼看穿未央的本质。
时空之力一点点吞噬凤族族地，青冥看了看即将赶来的凤族，他懒得与人打交道，直接消失在原地。
凤族族地是凤族保护最为周密之地，凤凰蛋自然也在其中。
四凤与未央的尸身雕塑刚刚塑造完毕，凤族自无获知的渠道，之所以如此急匆匆赶来，自是因为害怕有贼子盗窃凤凰蛋。
结果只看到光秃秃的一排排列有序的凤凰蛋整整齐齐地被放置在一旁。
最中间的紫蛋略动了动。凤族众人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
紫蛋裂出一个缝隙，里面的鸑鷟似乎是后继无力，赶来的凤凰无不为她捏了一把汗。
鸑鷟确实是后继无力，身后一团不知是什么的东西裹住了她的呼吸，不断收紧。
破壳已经耗费了她很大的心力，更何况她尚未破壳只是只雏鸟，怎是身后的东西的对手？
不过片刻，她便被身后的东西吞噬殆尽。
身后的东西收拢了张牙舞爪的触手，化成纯然紫色的不伦不类的似凤而非凤的样子。
凤本是五色，以色块居多的颜色区分是赤凤还是其他。
她手中攥着一本无字天书，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兵行险招，未央想要掌控她，她却反过来吞噬了未央的部分恶，也因此有了执掌命书的资格。
四凤杀死未央，她体内有恶本也会被一同杀死，但她有命书，以命书为自己逆天改命，重获了一条性命。
之前大道所为，是找一只死去的鸿鹄强行将她的魂魄纳入，但此次不同，她是真真正正的鸑鷟。
凡事有利就有弊，凤凰身体与恶相斥，陨星的眼不自觉向外流出漆黑色的液体，腐蚀了她的眼眶。
还未破壳的鸑鷟并无叫喊的能力，她连发泄都不能。
黑色的液体滴在命书上，她并未看到一部分的命书将滴入的液体封存其中，另一部分的命书似是难以忍受，化作无数光点，飞向远方。
蛋壳温暖而柔软，她靠在蛋壳上缓解被腐蚀的痛楚。
心想：这东西既如此厉害，不若叫它灭世，也算是恰如其分②。
凤凰愈合能力确实强，但绝对不包括对于始凤造成的伤口还可以恢复如初，更何况她还并非是凤凰，只是只吞了凤凰躯体的伪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