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吵……
不断有刺耳的人声传来，秋知意已是倦极点，她施了个隔音术法，本想翻身继续睡，但隔音术法竟然也无法隔音。
她捂住耳朵踢了踢脚，声音毫无阻碍地穿过她的手抵达她的大脑。
“青冥你去看看谁这么吵——”她推了推身旁的位置。
空落落。
秋知意一个激灵地坐起身来，想起如今的处境，难得说了句脏话。
“草。”
她站起身来，不再犹豫。
手指轻点眼前的漆黑，远处一直晃到她睡梦中的光点迎着她的手指而来，亲昵地蹭了蹭，秋知意低头看了蹭着她手指的光亮，毫不留情地捏碎。
光亮自她手心发散开来，黑色化雪般溶解，逐渐露出本来的样子。
正与凌霄对峙的璇玑头仿若要炸开，一段陌生的记忆片段涌入她的脑海。
她抬头看向不知从何处显出身形的秋知意，与记忆中的那人彻底重合。
她瞳孔骤缩，被鲜血淋满身体的恐惧再次支配了她，她不受控制地后退一步。口中喃喃：“神尊——长离。”
凌霄挑了挑眉看向璇玑所望之人，秋知意的气势又攀升了一个档次，只一眼她便看出，打不过打不过。
万俟厌辞贴着巫黛的脸，一人一蛇齐齐转身看向秋知意，睁大了眼睛。
归生镜半阖眼睛，只是脸上的黑色蛟龙游走片刻，对着秋知意睁开了灯笼一般的红眼睛。
秋知意对着归生镜身上的漆黑蛟龙点了点头，蛟龙又阖上眼睛，游走到另一侧，归生镜手指也跟着蜷了蜷。
连玥的视线一亮，像是瞬间被注入了生气，她站在远处，垂下头来，随时等待秋知意的指令。
秋知意在回到洪荒之前，尚无观人魂魄的能力，在洪荒之时却因至高神与始神之身份有了，如今这能力自然也带到了现在。
她深深地看向璇玑，还未语便先带上了习惯性的笑意，只是她之前的笑意若说是故作温和，此时却带了居高临下执掌一切的散漫与从容。
“璇玑？陨星，我当真没想到是你。”
秋知意一开始并非没有怀疑过陨星，只是陨星实在怯懦，在她得知自己将要离开时，为了清除最大的隐患，她还彻底监控了陨星的心理活动，她小心思虽多，但还是那一句，她多思到不敢去做任何事情。
想起神庭曾经对她下过“灭世”之毒，她还特意封锁了未央周身的“恶”。
万万没想到，还是给她得手，那便只有一个解释——未央早在她动手之前便已将“恶”扩散到了陨星身上。
秋知意一挥手，眼前便出现了茶桌和椅子，她敛了敛衣摆：“既是故人，那便坐下说说话吧。”
璇玑知道此时拖延时间才是对自己而言的最优解，长离虽恐怖，但总不会在这点小事上骗她，她警惕坐下。
万俟厌辞不知为何怎会发展到了这一步，但有凳子不坐白不坐，他率先坐到了离璇玑最远的位置。
巫黛“嘶嘶”地吐着信子看向秋知意，被万俟厌辞掰回视线。
连玥从秋知意的话中精炼出命令，走到她的身后站定，浑身绷紧如同一柄出鞘的剑。
璇玑看向连玥，又用余光看了看瞬间便能掌握全场的秋知意，一时间不知应该如何开口。
只是这么想着，她便嘴快一步：“即使已经不是洪荒，神尊身周依旧不乏有追随者。”
秋知意不像是合作的架势，她敲了敲桌面，不走心地恭维：“彼此彼此。”
顿了顿，她近乎叹息地补充道：“说说未央和赤凤她们吧。”
秋知意无疑希望在她走后，诸神都能过好，只是大道已剥离感情，狡兔死、走狗烹，神庭凋敝至此，定是过得不算好的。
璇玑咽了咽口水，她已经执掌神庭多年，只是在秋知意面前，却仿若回到了神宫那段倍感压力的时间，连说话都斟酌再三。
长期高位养成的自尊不允许她如此，她刻意提高了声音，直视长离的表情。
“在你走后，大道闭关，所有人都忘记了你，诸神随意举动便可扰乱世间命格，都待在神宫不得外出。我与未央因无神格之故，得以成为大道的代行者。”
“嗒、嗒、嗒。”秋知意神色未变，手指有规律地敲击桌面。
“未央刺伤大道，五凤因此封印未央，只不知为何，鸿鹄留下一命。”
秋知意嗤笑一声：“继续。”
“青冥将四凤与未央的雕塑般到神宫演武场，被大道惩罚守护神宫，不离半步。”
“诸神在大道被未央重伤后，陆续合道，第一个开始的是洛绯，最后一个是鸿鹄。”
璇玑将过往数十万年的时光轻易概括，长离神色未变，只是敲击桌面的手换了一只。
“那来说说你吧。我记得你的天赋是吞噬、同化。”
璇玑谨慎点头，她发现，秋知意其实也不需要她回答，只是自顾自地推理。
“未央在我对她动手之前便已经操纵了你，只是你的天赋为吞噬，当时虽反抗不能，后来却有了余力，你不动声色，或许是对自己也必胜的把握。但未央却给了你机会，她重伤璇玑，也就是大道被反噬，在被五凤杀死的时候你利用与未央的同化掌控命书、并逃过一劫。”
秋知意看向未央：“我说得可有误？”
时日已久，璇玑本以及忘记了长离的威慑，即使是在刚刚见面确实被恐惧支配，在两人休战的这段时间她已经将心态调整完毕。
直到——
秋知意说出她夺取命书的过程，就像是她亲眼所见一般。
神尊的实力和身份已经足够让人畏惧，以至于很多人都忽略了，能在荒芜的洪荒建立起绵延至今的法则的神尊，断断不是只有武力与身份，她的头脑，同样也是让人闻风丧胆的武器。
是掩藏于她锋芒之下的最大杀器。
这样的杀器，当真会专门留下她修整的时间吗？无非是权衡之下，于秋知意是利益最大化的选择。
璇玑猛地抬眼。
秋知意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