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瞬间，带着不知名字文的枝蔓已经铺天盖地地蔓延出去。
璇玑道：“命书是为神尊您的尸身所做不错，但神尊别忘了，其中还有大道。”
神尊固然尊贵，但也尊贵不过大道。
璇玑极力压制自己过于兴奋地颤抖，那可是高高在上的神尊啊，当初只是作为她的麾下便可名震洪荒。
往昔只能仰望的人，如今是她的对手、她的棋子。
满足感和权力欲几乎将她溺毙。
她实在忍不住夸耀似地在神尊面前讲述自己的过去和功绩。
“未央被五凤杀死后，我本也只是想赌一把，万万没想到命书竟如此轻易就转移到了我的手里，我当时想的仅仅是利用命书再活一次。只是，人总是不知足。”
璇玑爱怜地抚了抚身周的枝蔓，脸上的笑容温和得诡异，她轻声道：“命书在我手中，若不做些什么，岂不是对不起未央和神尊您的牺牲？”
虚伪到令人作呕。
秋知意的神色未变，凌霄却翻了个白眼。
“成为凤凰后，我又想可不可以成为青冥那样的龙，青冥是与大道同样的应龙，那退而求其次，普通龙族也行。但洪荒后龙族消失，只剩下残留有龙族血脉的蛟龙留存。
“只是当时我尚不能完全掌握命书，转世到何处，亦非我所能控制，因此，得偿所愿，颇废了些心思。”
归生镜抬起头来看了看璇玑，未发一言，只有脸上的漆黑蛟龙斑块不断游走。
“转世太多次其实是很耗费心神的一件事，万俟家的小子寻死觅活我倒是有几分理解，只是到底是年轻人，太过脆弱。”
万俟厌辞在心底摇了摇头，心道，璇玑一看就是没有读过什么话本，不然也不会不知道最简单的“反派死于话多”的道理。
但他自不会好心去提醒，尤其是刚刚还被璇玑当着巫黛和秋知意说“心理太过脆弱”。
巫黛于他自是不同。
秋知意于他却是另外的不同。他与命书的关联千丝万缕，对于命书原始的“创造者”亦或者说“材料”，虽然不自量力，但多少也存了些难以宣之于口的比较之心。
“所以帝宫是你仿照‘神宫’的样子建的？你究竟是在怀念谁还是在害怕谁？”
秋知意抬起眼看向璇玑，她明明是仰视，却丝毫不显劣势。
璇玑瞬间无言。
凌霄嗤笑一声，秋知意这话直击痛点。
“未央界就是凌霄界，凤族也算是与我投缘。”璇玑在秋知意面前尤好面子，她转移开话题。
一句话戳中了原本事不关己的两个人，凌霄与连玥瞬间将视线聚焦在了璇玑的身上。
“凤族至善至纯，但那是在五凤身为凤神之时；自五凤被关在神宫，未央以大道行者的身份出世，凤族便开始被她污染。
“我最初是鸑鷟，那只小凤凰可真美味啊。这种好方法，我自是要分享到全凤族，他们为了活下去，易子而食，以已死之身、抢夺子孙的身躯，低下身来与外族□□、污染凤族血统，虚伪又卑微，肮脏得可笑，神尊啊。”
“这就是您的生与善。”
凤族最是高傲不过，情爱都少沾染，更不用说与外族通婚。
情爱无种族，只是落到凤族身上，在璇玑看来，总是堕落，
璇玑得意地看着秋知意，她脸上并无表情。
未得到想要的反馈，璇玑瞬间兴致缺缺。
“命书在手，控制所谓飞升的仙人实在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他们想要修为、想要更进一步，但资质实在平庸。那怎么办呢？身为为他们排忧解难的帝尊，我自是良善不过。”璇玑脸上的神情愈发和善，佛光普照。
若说有牺牲一人为天下人的圣女，想必定是她此时的样子。
只是她说出的话却并发的非如此舍己为人。
“我与他们出了一个主意：那就是与命书定契、受命书掌控，将他人的命运取而代之，扰乱世间秩序，待到大劫将至，秩序彻底摧毁。”
璇玑张开双臂：“然后，我就是唯一秩序。”
“我天性良善，自是不会逼迫他们，但是命书名额有限。神尊啊，这偌大的神庭诸派，竟都争相报名，这是无数人的命，这些仙人无疑都不放在眼中。”
最先不耐烦的是凌霄。
她挑挑眉：“妈的叽叽歪歪地话怎么这么多。”
剑光闪过，疏竹刺向璇玑的心口，被她身后的枝蔓束缚。
璇玑轻笑：“无用之举。”
“确实无用。”秋知意难得赞同，“但是璇玑啊，你果真不了解我。”
秋知意笑着看向脸色微变的璇玑，身前无数光点飞速重组，书页翻动，正是璇玑最大的倚仗——命书。
“我像是一个后手都不留的鲁莽之人吗？”
秋知意面前也有了一本命书，且因命书是由她为神尊之时的身躯所制，与她更为契合，只是相比璇玑的，小了许多。
神都有私心，更不用说仙人，神庭诸家中，有对璇玑忠心耿耿的，自也有仙心浮动的。
她刚成神之时以为所有神明都可以掌控信徒，在她到了洪荒后才发现并非如此，能控制信徒大抵是因为她是[混沌]而其中包含有[恶与死]之故，即使在她为神尊之时，也从未有过这种能力。
只要那些仙佛有求，她自会回应。
至于代价？
那便是他们不能控制的了。
这其中倒真有一个例外——归生镜。
倒不如说归生一族都是神庭诸家中的清流。
秋知意想起池惊与青冥，归生一族如此也不算是堕了龙族后裔的名声。
不因私利伤人，不管是因为高傲还是其他，已经让秋知意足够感到惊喜。
归生镜高傲，即使是面对神明。
与她的接洽并非是由他，而是由无间。
无间在成佛后便堕魔，万万没想到她是到了归生镜身边，化为黑色的蛟龙斑纹寄居在他身上，此番对其他世家的引导也未必没有他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