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被吓得一激灵,她连忙将春雾敛揽在身后,下意识露出最妩媚的笑容。
她身后的春雾敛依旧直愣愣地看向秋知意,好似对外界的刺激毫无反应。
秋知意并不觉得被冒犯,她只觉得面前这两人实在有趣,春雾敛明显是认识她,或者说,曾经的她,但对现在的她观感颇为复杂,总体来说,还是恨意居多。
秋知意不介意让如今的场面变得更有趣一点。
于是她亦望向春雾敛,款款道来,似乎是不在意又似乎是引诱,她说。
“我叫九死,如今处于失忆状态,修为嘛……”她看了看自己的手,白皙、纤细、似乎毫无缚鸡之力,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好似没有。”
红袖猛地看向她。
怎么可能?!
她是元婴,所选择的猎物自然也是与她的修为不相上下的元婴魔修,即使是元婴,秋知意也只是轻描淡写地一剑斩之,怎么会如她所说的毫无修为?
红袖仔细回忆了下,发现在秋知意动手的过程中,确实并无丝毫魔气泄露。
这样秋知意对她的威胁将会少很多。
红袖不由得松了一口气,重拾了利用秋知意做些什么的打算。
她脸上再度带上笑容,将春雾敛赶回属于她的房间中,对秋知意歉意地解释。
“这孩子父母刚死,还未从中走出,因此为人处世方面显得有些木讷。”
秋知意摇摇头,并不在意。
“无妨。”
红袖将秋知意带往一边的客房,态度相比于之前的畏惧,明显热情真诚了许多。
“请随我来,若是有什么需要的,都可同我说。”
秋知意跟在她身后一脚踏入黑暗中。
————
魔修并不讲究修真界所谓辟谷,虽然魔界大多食物并不好吃,但吃饭这一传统还是顽固地保存了下来,数次重置都不曾撼动分毫。
秋知意是寄居在红袖家中,自然不好意思让红袖为她张罗全部。
她虽洁疾,但基本的饭菜还是会做一些,正当她要准备帮忙之时,却被红袖连连推拒。
对此她并不意外,即使她做了饭菜,红袖也未必敢食用。
此番推拒,完全在她的意料之中,只是知道结果是一方面,表示却是另一方面,最主要的是。
秋知意想起红袖避之不及但是慌张模样,嘴角微微上扬。
她很喜欢这种让别人为突如其来的事情找补的样子,这种恶趣味,似乎在她失忆后尤甚。
离开厨房后,秋知意看到春雾敛进入了厨房,似乎想要搭一把手。
碗碟摔碎的声音传来,秋知意脚步不停,继续远走。
红袖探出厨房望了望,发现秋知意已经离开。
————
这顿饭三人都吃得心不在焉。
秋知意因为魔族的饭菜并不合她的口味,吃了两口后,又觉得实在对不起红袖之前惊惶的表情,便勉强又吃了一口。
在发现无人专心吃饭后,秋知意放下心来。
她故作困倦地打了个哈欠。
“吃饱了就是容易犯困,我先去睡了。”
秋知意当然不困,她也并非没有察觉到饭食中的药品,只是受伤与否对她实在不重要。
比起让她感兴趣的事情来,不过是想要睡觉而已,实在是算不上副作用的作用。
想必春雾敛是去厨房告诉红袖她的真实身份,如今看来,她的身份应当比较尴尬,至少支持者有,反对者想必也不会少。
说不定……她还真是个魔尊?
秋知意躺在床上,举起自己的手,房间中并无光源,只有几缕月光从窗外探入照在她的手边,就好像是她的手在发光。
她抬起的手放下,遮住眼睛,就好像睡着了一般。
良久。
窗外传来小猫的叫声,似有鸟声啾啾。
秋知意一动不动,有石头从窗外扔入,秋知意也只是在床上作出一副睡着却被打扰的样子,翻了下身。
门被推开了一个小缝。
有月光绕过门口的黑影照了进来。
有人轻手轻脚地进入房中,房间中唯一一抹光线便是反射着月光的雪白,月光尽数汇聚在雪白的底部,好似要水滴似地,汇聚到一定程度,彻底脱出。
春雾敛定定地看着睡着的秋知意,手中的匕首柄被她攥得温热,手心因为过于紧张而疯狂出汗,带起一阵滑腻的触感。
背光看不清她的神色,她的瞳孔仿佛与这无边的黑夜融为一体。
她一动不动地站在秋知意床前,匕首逐渐落下,在靠近秋知意眉心的地方,停住。
半晌。
春雾敛收起了匕首,转身轻轻带上房门。
在房门阖上的刹那,原本应该熟睡的秋知意睁开了眼睛。
————
白日厨房。
“九……秋知意确实没有修为了,”红袖皱了皱眉,“只是……这药有用?”
春雾敛漆黑的瞳孔一片深沉,她诱惑道:“先试它一试,娘亲您不是想要报仇吗?我想要让您向上爬,一直到至高的位置。”
红袖一下子春雾敛的“娘亲”吸引住心神。
她浑身因为激动都颤抖了起来,她不敢置信地看向春雾敛,几乎是在卑微地哀求。
“你叫我什么?能不能、能不能再叫我一遍。”
因着要利用红袖,春雾敛敛下眸子的不耐烦,柔声道:“娘亲。”
岂料红袖竟然因她一声“娘亲”落下泪来,春雾敛愣怔一瞬,旋即又坚定起来,她垂下眼睫,耐心继续道。
“君晏既在找秋知意,甚至还愿意为她伸张正义,娘亲您大可通过魔将联系上君晏魔尊,娘亲再哄哄魔将,魔将对您的愧疚尚在,此时是最好为自己做打算的时候,让他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呈现出来,想必即使娘亲杀了魔将,君晏魔尊也不会说什么。”
这是事实,魔界本就弱肉强食,正如红袖与现任魔将联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