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离。
长离心情复杂，她于此时空注定是个过客，想起后世青冥对她所说好似等了她亿万年，即使记忆会在她离开洪荒时消失，但身体仍然记得。
大道所言未来不可更改，长离不信命运，只是落到青冥身上，却由不得她去赌。
如此想着，长离正欲呵斥青冥松开手，青冥却好似先一步察觉到了什么，他的手更紧了些，长离只觉得手好似要被勒断。
“您答应了我的。”
青冥的声音本就清冽，只是他的凶戾总是盖过了他给人的其他印象，在长离面前的他不过只是他，他的声音委屈，是带着哭腔强撑着不让人发现的倔强。
实在让人难以抵抗。
长离：……
长离素来不喜替别人做决定，为别人条分缕析说好利弊已是仁至义尽，说她自我也好自私也罢，她实在不想担负起别人的未来。
哪怕是青冥也是一样。
“即使你等待亿万年后也未必会有一个既定的结果？即便到时候我已不再是如今的我？即使将来的结果未必是你我能承受的？”
青冥眼睛睁大，天青色的眸子倒映着渺远清透的苍穹，长离如此说便是……
他竭力控制住嘴角上扬的弧度，他选择性忽略了长离口中的坏结果，而是听到了长离口中的允许之意，强自镇定道：“即便如此。”
长离知道，即使没有今天她与青冥的对话，未来青冥也会等她亿万年，饶是她如今回到过去成为大道的代行者、天地初开的至高神，她依旧对未来一筹莫展。
倒不如说，越是接近结果，她反而越是不安。
此界之后的未来已经确定，她的未来却是一片可以肆意涂抹的空白。
大道并不理解她的挣扎，但祂之所为又何尝求那不是无数既定结局中的一线生机？
总归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青冥被狂喜冲昏头脑，并未意识到长离所说的话的具体意味，事情尚未发生，长离也不欲打扰青冥此时的雀跃。
她自诩在这个时间节点年长青冥些许，与之后青冥的游刃有余、循循引导不同，此时两人的身份完全对调，甚至因为长离的性格，比之青冥克制而隐晦的引导，长离要游刃有余、甚至放纵许多。
但这并不代表长离看不出来催促青冥做决定的原因是什么，只是万万没想到还有自己醋自己这种操作，长离无语之余又觉好笑。
她注定要回到未来，与青冥的相处也在他无尽的等待时光中被稀释得几近于无，更何况，待她消失在这个时空，所有人关于她的记忆都将被淡忘，填补成另一个人或另几个人的模样。
只是记忆会被淡忘甚至抹消，此时感到的委屈与难过却是真实存在，长离并不想让青冥长期处于被替代的患得患失中，正想要开口解释清楚他并非谁的替代，却见青冥凝重地看向下方。
那是一片漆黑的焦土。
“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