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霞,他如何幸运赶到,万朝霞是如何打昏倭国使臣,他又是如何悄悄将倭国使臣丢进水里的始末一一道来。
万顺听完前因后果,气得目眦欲裂,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他‘腾’的站起身,狠狠朝着在梁素的胸口来了一拳,“好你个混小子,长了包天的胆子,这么大的事,就敢瞒着我!”
他手劲儿颇大,锤得梁素身子一歪,梁素复又坐好,冷静的说道,“事情已然发生,我和妹妹商量,就是告诉你也无济于事,何况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只是万万没想到那倭人竟撞见妹妹,还暗自跟到家里来了。”
想到这里,梁素也后怕不已,幸而万朝霞不常出门,便是出门也没走远,倘若一时落单,叫那倭人得手,他又如何对得起万朝霞父女二人?
万顺气得肝儿颤,他拍着桌子怒骂,“该死的倭奴,不开化的畜生,竟敢欺负我女儿。”
“这倭子找上门儿,既是认准你妹妹,要来找她报仇,今日你妹妹回宫,姑且躲过一劫,我想他必定不会善罢甘休,就怕在你妹妹在宫里一概不知,要是着了他的道儿,这可怎生是好?”
梁素认真的回道,“这却不怕,妹妹在乾明宫伺候皇上,轻易不与他打照面,那倭人做贼心虚,他不敢声张自己的恶行,否则也不会暗地里行事,只是咱们也不能掉以轻心,若是皇上召我进宫,我就暗自给妹妹提醒一声。”
原来,梁素昨晚也是一夜没睡,他既怕吓着万朝霞,又怕万顺气急去找倭人算账,如此一来,他们反倒落入被动。
“这些倭人作恶多端,住在理番院的百姓深受其害,京兆尹无权干涉他们,百姓们有苦难言,我早前儿已写了一封奏折,就等着寻机呈送到皇上面前。”
万顺摇头,他道,“使不得,你不能去逞英雄,朝中那么多能人,轮不到你出头。”
他虽是个粗人,却也深知这些外国使臣们可不比大邺自家的臣子,除非犯了极大的错处,否则只是骚扰百姓,就是奏到皇上面前,也顶多申斥几句,何况梁素是朝廷命官,他去参奏外国使臣,必然会惹得上司不悦。
“万叔,我不会胡来,皇太后这几日就要回京,我这会儿子把折子送上去毫无意义。”
他微微沉思,又道,“六月各国使节会给皇上上贡国礼,我打算就在那时把折子递上去,倭国反复无常,朝廷早有不满,不为妹妹,就是为了受害的百姓,这折子我也得送上去。”
万顺拿眼瞪着梁素,“你要给你妹妹出气,有的是法子,没必要搭上自己的前程,你不许自作主张,这事我心里有数。”
梁素默不作声,万顺见此,气得又朝他肩头锤了一拳,厉声问道,“听到我的话没有?”
梁素仍旧不语,万顺心知他向来孝顺,可主意大着呢,他耐着性子劝道,“倭人狡猾,你若逼急了他,他把事情捅出去,不光你妹妹名誉受损,再判你一个谋杀外国使臣的罪名,给流放到岭南湿热之地,难不成还要我这一大把年纪陪你去受苦?”
梁素面无表情的说道,“叔,你就别劝了。”
“好,好得很,你现在翅膀硬了,连我的话也不听。”万顺发恼,他指着门口说道,“你要是不听我的话,你就滚出去。”
没想到梁素果然起身就走,万顺张嘴,想要喊他,又拉不下脸,随后,就听到院门关上的声音。
万顺坐在炕上生了半日闷气,走出东院,院子里只看到老马在搓麻绳,万顺看了烦心,嘴里念叨,“成天就会鼓捣你那堆麻绳,能值几个钱?”
老马也没生气,他刚才听了一耳朵,说道,“万头儿,你放心吧,牙齿和嘴唇还有磕碰的时候呢,我们少爷没恼,晚上还要回来的哩。”
“我管他回不回来,不回拉倒!”
万顺重重的哼了一声,从厨房里拿着装有粽子的篮子,也跟着出门,他心里藏着事,路上见到熟人也顾不上闲聊,进到衙门,他点了卯,又把粽子分给做饭的婆子和差役,便要出门。
这时,就见坐着门口台阶上下棋的张华喊住他,“老万,你这是要往哪里去啊,成日溜号,女婿当官就看不上咱这差事了?”
两人同在狱神庙当差,只是关系一直不咸不淡的,上回万顺替他挨了一记板砖,他还贴了二三十两银子。
万顺本来已走到门口,他听到张华的声音,又转身折回来,挨着张华坐下来,问道,“你小舅子是不是在理番院那一块儿收钱?”
张华瞅了他两眼,“打听这个干嘛?”
万顺手肘捣了他两下,“有事找他问问,叫他出来喝酒呗。”
张华慢悠悠的说道,“那我哪知道能不能逮到他的人影儿。”
万顺可不管,他朝里面大声喊着小波的名字,很快,小波忙不跌的跑出来,万顺扔给他一块碎银,“去,买两瓶好酒,我中午和你张叔好好儿喝一顿。”
“哎,这就去!”
小波一溜烟儿的跑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