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啊,记住我的话,不要在人际交往中利用别人的感情。”
他懵懵懂懂点头,与阿云成为朋友以后,又做了一件事,才确信外公的提醒是真的。
那段时间他刚帮她处理好在班级里的处境,一时之间她在一、二年级的人气都很高,渐渐多了很多朋友。
宋煜诚想要突显自己的不同,剑走偏锋,找人报复以前欺负过她的那些同学。他并不是刻意隐藏这种行为,只是打算在她最高兴的时候,告诉她一切都是他的主意。
没想到她根本不高兴,甚至很生气,还私下告诉他:“他们这样,和那些人没区别。以后我不要和他们玩了。”
那一刻,他恍然意识到,外公的话,原来是真的。
之后的年岁里,他仔细观察她,了解她对事物的看法,甚至悄悄模仿她父母待人接物的方式。深深埋葬真实的自己,重新割裂出一个与她更相称的自己。
然而,无论他如何扮演一个“好好先生”。某些思想也早已根深蒂固,只等待一个时机卷土重来。
在她十八岁生日的那天,他原本想向她表白。最终放弃,一小半是因为高考,一大半是因为内心莫名的恐惧。
就像每一次解题前,要在稿纸上完整写一遍过程,才能避免不必要的失误。
如果没有任何经验的和她谈一场恋爱,试问白头偕老的成功率能有多少?
恰在他的思想再度出现偏移时,左艺馨来到他面前,向他表白,问他愿不愿意做她男朋友。
如此一个绝佳的试验品,甚至都不需要费心去找。
他全然忘记外公的话,当即答应:“我们试试。”
过程中才发现,爱情不像友情,随便和一个人就可以开始。他抗拒她的每一次靠近,躲避她的所有亲近,与她相处的每分每秒都在想念阿云。
短短一个月里,除了对她的愧疚,他什么也没学到。
分手那天,左艺馨问:“你喜欢过我吗?”
他心虚的低头。
她继续追问:“你为什么要答应和我交往?”
他只能说对不起。
在T国撞见她被人骚扰,因为愧疚,他无法置之不理;又因为心虚,他不敢让她和阿云碰面。
担心她会察觉一切、会因为他的过错伤害阿云。
没想到,她远比他想象中宽宏大量。
如今得到她的谅解,悬在心里的大石终于落地。
偏偏又引来阿云的怀疑……
他绝不能让心爱的女孩知道,他竟有那样阴暗的一面。
“我上去了,你别想太多,回去早点休息。”
“好。”
宋煜诚没有回宿舍,抄近路来到阮云芷的宿舍楼旁。
远远看见蒋驰逸和她齐步走在大路上,气氛沉寂,似乎还没有向她亮明身份。
也许是打算告别时再说。
他蛰伏墙角,随时准备出现。
没想到才转弯,还没下坡,她只身小跑着回到宿舍。
宋煜诚靠墙避身,静待片刻,小心向前看去。
只剩蒋驰逸独自坐在那张长椅上。
或许已经说了,只是时隔十三年,她对他只剩陌生感。
宋煜诚感到一阵快意,拿出手机给她发消息。
C:早点休息,明天有想去的地方吗?
直到蒋驰逸起身,仍然没有收到她的回复。
宋煜诚盯着他,突然又不确定了,看准时机攀上草坪坡道冲上去,一把将他制在树干上。
“你跟她说了什么?”
蒋驰逸掀眼,目光阴鸷,“管你什么事?”
宋煜诚眼中渐渐泄出笑意,“果然,十三年太久,她不再需要你。”
蒋驰逸一把将他推倒在地,紧紧压住他,一拳砸向他的脸,揪起他衣领,贴耳警告:“你说什么!?”
“打,用力打。”宋煜诚也不反抗,递上另一半脸,笑得肩膀直抖,“方便我多拍一张照,告诉她是你动的手。”
蒋驰逸放下拳头,哼笑撇开脸,片刻转回下巴斜睨着他,“你果然有病,才会做出拿左艺馨……”
腹部遭受突袭,胃里泛起恶心,蒋驰逸皱眉弓起腰。被他翻身压在柏油路面,肘部、颈部接连擦出圆块状血迹。
“你要是正常,能跳江博同情?”宋煜诚发狠的掐住他脖子,眼眶猩红,“当时就应该淹死你!”
蒋驰逸面色煞白,十指陷进他皮肤。血染红指甲,绽出内里狰狞的肉。拼尽全部力气,双腿弯起,膝关节重重撞向他背部。
宋煜诚被迫放开手,又手他一记猛脚,头磕在树干上。一阵目眩中,只见他不断咳嗽,微曲着腿走来。
悄无声息的挪了下腿,将他绊倒。
蒋驰逸一把勾住他肩膀,拖着他一起滚下草坪,滚到一双十分眼熟的蓝白色球鞋旁。
“诚、……蒋……?”
沈名轩震惊得表情扭曲,话也说不利索。怀里的言以霜睁开眼,吓得向后弹射,连声尖叫。
“啊啊啊!”
地上两个人,鼻青脸肿,头破血流,浑身脏兮兮,异口同声。
“别告诉阿云!”
然而回应他们的,只有铁门重重落下的声响,以及沈名轩无限拖长、饱含各种情绪的——
“卧、、、槽……??!”
言以霜提心吊胆跑上楼,骂骂咧咧钻进宿舍靠着门喘气,惨不忍睹的两张脸仍在眼前挥之不去。
……今晚噩梦素材有了。
时夏手搭桌面,翘起椅子望去,“怎么了?”
“我、我……看见、”她缓过劲儿,一口气说完,“阮阮她哥和你哥在打架!”
“咣当”一声,时夏椅子翻了,背磕在椅靠上,疼得嗷呜直叫。
水池前的阮云芷丢下牙刷,唇角还沾着泡沫,过去扶她,“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
言以霜也赶过来,和她一起搀着时夏坐回椅子上,眼神奇怪的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