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很隐晦的说,有没有可能,沈予也愿意在金灵院多留上那么一会儿的。 罗笙叹了一口气道,“可说了又能如何,要沈予留下来,陪我在金灵院过一辈子么?他最想要的,是求仙问道。” 罗笙头一次清晰的认识到,二人正在不知不觉间,渐行渐远。 * 转眼就是罗笙的及笄日了,她那日彻夜辗转难眠,好不容易睡下了,竟又做了噩梦。 梦中,是那双堕魔三师兄的眼。 潇添满身血污,却一言不发,勉强撑着身子,跪在大大小小的血潭间,望着她。 而梦中的她,似乎无意撞破了什么,很是害怕。 罗笙低头,发现自己的手心中置着一鼎神器,向外散着淡淡的光,又通体玉白,呈方形,四面雕镂着祥云日月的纹路。 她说,“你怎么在这儿?” 潇添瞧见她手里的神器,眸光一凛,踉踉跄跄的走到她身前,声音中带着点威胁之意,“把伏吟神器交给我,留你一命。” 他一靠近,神器就发出了低低的嗡鸣声。 罗笙心头一颤,用力推开他,反驳道,“你真的敢杀了我吗?” 潇添倒地,他一把拉住了罗笙,使得她脚一崴,也摔跪在地上。 不知何时,潇添手中的刀柄抵住了她的后腰,硌得生疼,他的眼眶发红,嗓音嘶哑,“别试探我的底线。” 罗笙抬眼,只见潇添的脸瘦削苍白,满手的血污,咄咄威逼着她,像极了恶鬼修罗。 他的身上溢出汩汩黑气,缠绕在两人之间。 血潭似是吸食了黑气,竟活了起来,渐渐蔓延成邪火,有要将周遭都付之一炬的架势。 罗笙问道,“你不是在清修闭关么,为什么会在这里,甚至有了走火入魔的迹象?” 潇添一字未答,二人如此对峙着,四周也忽然安静下来。 忽然,传音符发出声响,“师妹,怎么还没出来,是遇到什么问题了么?” 山洞外头的人,见罗笙迟迟没回音,不安起来。 其中一名剑修道,“这可该如何是好,若师妹出了什么差池,那神器……” 潇添早就意识恍惚,只记得要夺她手上的神器。 …… 罗笙惊醒后,又摸下床灌了两碗安神的汤药,试着用口中泛起的苦味,来冲散脑海残留的噩梦。 她拿出了一张纸,提笔半晌,凭着数次梦境中三师兄的模样,给他画了出来,还写下了他的名字。 由于只在梦中听过,却不知道他的名字是哪个字,便先写下了两个同音的字。 罗笙老觉得不太对劲。 为什么自己会数次梦见一个素昧平生,又从未见过的人? 罗笙吹干墨痕,抖了抖画像。 真是蹊跷,她倒要问问天底下,有没有这么一个人。 忽然,黛青屋檐上的风铃叮当作响,于此同时,门外也响起了叩门的声音。 沈予站在门外道,“罗笙,该起了,今日你及笄,可不能贪睡。” 罗笙闻声,放下手中的画,她掀眼,只见沈予长身玉立的影子投落在门上。 她先是应了一声,又慌忙穿好衣裳,推开了门。 大片的阳光洒进屋子里,丁香花的香气也钻进了鼻尖,她微微眯眼,对上了沈予的脸。 沈予皮肤白皙,面如冠玉,那一双桃花眼看人时,映着点清亮的光,整个人看上去也极为清俊。 算起来,罗笙已有些时日没见到沈予了,一时间,对着他,倒有些情怯。 她见沈予拿来了及笄要穿的华服,有点唏嘘发愁,她伸手翻看了两下,嘟囔着,“这么繁复,好难穿的。” 沈予笑了,探手揉她的发,又注意到罗笙眼下的两片青黑,语气放柔了些,“是没睡好吗?” 罗笙闷闷“嗯”了声,道,“近一阵子,老是梦见一些奇怪的人和事,而且好多都是修真界的事情。” 沈予听了有些意外,“修真界?” 罗笙凑过去道,“是啊,我梦见了魔头,屠了整个仙门,无人能敌……” 沈予听了面色有几分凝重。 罗笙忽然道,“对了,这三界之中有叫伏吟的神器么?” 沈予道,“有的,如今在凡间的皇宫中。” 罗笙困倦褪去,瞬间精神了不少,“还真有?!” 沈予读过不少有关神器的书卷,自然也比她了解。 沈予问道,“你梦见了什么?” 罗笙皱眉,“我拿着神器,有个魔头同我抢,他还威胁我,说若不交出来,就杀了我。” 沈予道,“魔头?” 罗笙担忧地点点头。 众人皆知,魔域早已式微,不知多少年没再兴风作浪了。 当年魔界猖狂,也全是依仗着魔脉。 魔脉,本是诞生妖物的摇篮。 而一心想拥有强大力量的魔族,却在暗地里,用歪门邪道来滋养魔脉。 魔脉无识无智,却因日渐的吸收,逐渐疯魔失控。 无数魔族也因此深受反噬。 自此之后,魔域式微。 魔脉也被仙门用神器镇压,残留的气息却还是招惹妖物,于是在这里,仙门建立了灵院。 沈予回想起她近几日睡不好,安慰道,“先去换及笄服,别想那么多。” 其实,罗笙自己也觉得这个梦做得有点儿荒诞,她没再说下去,回屋换华服。 罗笙的发是沈予帮着束的,他在发髻间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