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了许多，华丽又繁复的发簪朱钗，沉得她脖子疼。 一切妥当，沈予带着她去了城东的冥河。 当罗笙想乘灵舟，沈予道，“不能乘舟，你得蹚到冥河中心去，亲手点亮属于自己的魂灯。” 罗笙垂下眼睫，“哦”了声。 冥河的河水冰冷，一没过她的脚踝，却反而蔓延起一片火辣辣的灼烧感。 涤魂顾名思义，是洗去体内灵根上附着的杂余属性，淬炼纯净。 沈予道，“冥河水能够帮你涤静灵根，听闻灵根属性越杂，洗起来就会越痛。” 此刻，她感到又热又痛，似乎有无数只小虫啃噬着她，厚重的华服又裹着，一时间闷得浑身湿汗。 沈予担忧道，“你若是挺不住了，就含上一颗丹药，能帮你缓解一些疼痛。” 沈予果然办事细致妥帖，竟然这一点都提前想到了。 罗笙感到有些意外，又忍不住问，“如果我不想修仙，也不想淬炼灵根，可以不蹚么？” 一时没听到回应，罗笙不禁侧头看去。 “沈师哥？” 沈予静静立在岸边，看着她，见罗笙向他看来，忙将睫羽低垂敛住了神色。 是什么时候开始，连他都动摇不定。 沈予害怕她吐真话。 若罗笙生来不是修仙的资质，那也罢了，是无法强求。可如今，她却不愿，二人注定分道扬镳。 那么，从方城取来的一柄木剑，也用不上了。 沈予的心忽地一坠，身子也有一瞬间的僵硬。 方城的那几日，其实比信中所写更加棘手。 人挑剑，剑更挑人，机遇难得，早在几年之前，沈予就着手暗地里为她寻剑，想有朝一日，她修炼用着，也能够顺手。 如今全都化作无措，使得他进退两难。 但转念一想，方城城郊所遇蹊跷的入魔妖物，沈予又不想她将来以身涉险，在刀尖与魔物的厮杀间行走。 沈予叹了口气道，“若你挺不下去了，就唤我。” 罗笙点了点头，她没想到沈予的反应平淡，远远看去波澜不惊的，心中生疑，继续提着裙角往前蹚。 她恍惚觉得，眼前景象与梦境中重合，只不过梦中的冥河水没过了她的大腿根，而此时，才到小腿。 冥河水面上倒映着细碎的月光，映在她的侧脸上。 沈予不敢松懈，于冥河岸端立，看着罗笙渐行渐远。 沈予忽而意识到，今日的冥河有些不同，河水中不见微亮的浮游生物，透着点死气沉沉。 他怕惊扰到罗笙，自乱阵脚，悄悄俯低身子，从指尖流出一缕剑气，向河下探去。 罗笙走到冥河河中的时候，疼得不行，将丹药服下，褪去了些许灼烧感，才蹚到冥河尽头的祭台上。 当她想要点亮涤魂灯时，手一顿。 她身周的荧绿光点越来越多，罗笙预感不对劲儿，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这些浮游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