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下面一群偷瞄的学生几乎都看呆了。
“……你就这么开心吗?啊?!”
咬牙切齿的伊塔把复杂的积分算了一遍又一遍,愣是找不到哪里错了,都快气死了。
但是台上的库洛洛心情显然不错。
下课的时候,按捺不住各种小心思的同学们纷纷找他聊天,借口千奇百怪,库洛洛却很有耐心,纵使对方的话很尴尬,也能不动声色地帮他接下去。
额头上的逆十字不见了,也是,幻影旅团团长隐藏刺青的方式肯定不止绷带一种,不然这也太好认了。虽然他那两个蓝色的耳环也消失了,但是靠着一张清俊的脸,一身独特的气质,在人群里依旧是一颗明亮的星。
伊塔面无表情地收拾着书包,拎起来向外走。
路过那一群学生的时候,伊塔忽然听到库洛洛叫住了她的名字:“伊塔同学?”
“……这个表,请问是你的么?”
回头,库洛洛很闲散地站在台上,而他白皙修长的手指间,轻巧地吊着一块雕着天使与圣子的复古怀表,古铜的颜色像是利刃一样灼烧她的视网膜——伊塔的瞳孔猛然收缩了,一直很平静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近乎愤怒的表情。
“还给我。”
她轻声说。
周围的同学都沉静了一下,因为伊塔现在的脸色不正常。
好像有点迷茫,也有些担忧,库洛洛皱起眉,向前了两步,把怀表放在了她的手里:“当然可以了,我只是凑巧捡到而已,毕竟这是你的东西……不过,你怎么了,伊塔同学?”
没空和他演戏,伊塔打开怀表,看到了表的内盘里刻的字——“黑暗落进光里,光却不接受黑暗”,是猎人语。
不是莎尔老师的那个怀表!
缓慢地呼吸着,动作轻柔地合上表盘,伊塔低着头,用手指默默地摩挲了一会儿上面的浮雕,然后——忽地抬手,用尽全力把怀表向着库洛洛·鲁西鲁掷去——他没有躲开,任凭那块表砸在他的脸上,甚至在玉一样的皮肤拉开了一道细小的伤口,有血缓缓洇出来。
表摔在地上,发出震天的声响。
死寂。
在场的同学们直接惊呆了,根本什么都反应不过来。
库洛洛·鲁西鲁的眼睛瞬间幽深下去,好像黑暗活了起来,开始自己流动。
“黑暗落进光里,光却不接受黑暗?”她冷冷地看着他,“作为一个神经病,你可真有诗情画意。”
拎着包,伊塔头也不回地冲出了教室——她怕自己再待下去,会抑制不住地扑上去和库洛洛打起来,到了那个时候,她可不认为这只蜘蛛脾气好到可以继续演戏,那么,一旦他真的动手,死的会是整个教室的人,甚至是整个楼的人。
在气到快失了理智的时候,想不到自己也能这么冷静地分析局面……伊塔咬着牙,却抑制不住自己苦笑的表情。
不过……想必自己是完了。
回忆起库洛洛·鲁西鲁当时的眼神……
……伊塔觉得自己是时候买棺材了。
一路跑回宿舍,她冲上自己的楼层,看到伊尔迷·揍敌客的房间没有亮灯,他还没回来。
恐怖的第六感瞬间袭击了她——伊塔飞快地用后背靠住墙,抬头警惕地巡视四周,连脚腕都在抖。但是不祥的预感一直在增强,丝毫没有减弱。
“出来吧。”
她说。
没有杀气,没有念压,什么也没有。走廊里空空荡荡。但是伊塔笑了起来:“出来吧,库洛洛·鲁西鲁,我知道是你。”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脑中一直在回荡:装逼一时爽,打脸火葬场……
那也给我得装!
整个走廊骤然暗下来,灯泡灭了。
当两侧的学生公寓里响起此起彼伏的尖叫声时,一个轻缓,仿佛叹息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我其实很生气。”
一只手温柔地穿透了伊塔的胸膛,攥住了她的心脏,然后捏碎了它。
伊塔死了。
那是她最后听到的句子。
但是库洛洛的话却远没结束:“因为……有人抢走了我的东西,还碰触了它,甚至……想要独占它,改变它,留下自己的痕迹……”
他收回手,伊塔的心脏碎片被他留在了胸腔里。手切进去的时候很快,切口也很平整,以至于一时间,连血都没渗出来多少。
“我很生气。”
轻轻地摸着伊塔带着余温的左眼角,库洛洛微微用力,挖出了她的左眼。
“没有人……可以从蜘蛛那里夺走什么。”
接着,右眼也被他温柔地挖了出来。
“我的东西……总有一天会回来,以我最喜欢的方式,完完全全地回到我身边。”
他低头吻了吻其中一个深绿色的眼球,鲜血染红了他的唇,但是在黑暗里,也只有黑暗能看见。
“然后,它仍然是属于我的,永远。”
抱着尸体,库洛洛打开了对面的房门,走进了那个黑暗的房间。
外面,走廊上有人在慌乱地跑动,因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很多人在大声呼喊自己的朋友。不止这条走廊,整个学校都断电了,原本如星子坠地的灯光全部消失,赛因斯大学现在是黑色的,像是远古的巨兽。
这就是伊尔迷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场景。
他的瞳孔一缩,幻影一样迅猛地冲向了自己的宿舍楼,然而,在他冲入走廊,顺着血味踹开自己的房门的时候,整个学校精准地恢复了供电,然后宿舍里的场景,像是火焰一样砸入他的视网膜。
没有了双眼,胸口满是血迹的女孩坐在他的床上,用流血的眼眶空洞地望着他。
而在她的红发发顶,也就是伊尔迷的床头墙上,用血写了一句话:
“She is mine”。
她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