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稽哼笑了一声,眯起眼,看了看远处的大楼。
大哥和塔塔都没出来。
还蛮私密的,估计是出于占有欲,无非是大哥觉得教养她是他和她之间的事,别的人没资格听,更没资格看。
就和他想看一样,又血腥又压抑的。奇犽小时候还会哭着反抗,后来不也麻木了。
她也差不多。
……真遗憾。还想看看她多对大哥竖几次中指呢。
“还没找着那个金·富力士?”
糜稽转脸问起了重要的事情,正事可得办好,办不好大哥能削死他。
“没有,”黑西装摇了摇头,“他出了城。城外人太多了,不好排查。”
“出了城好啊,”糜稽坐下,胖子的苦恼也是很多的,虽然他站着也不会累,但是太多的肉还是塞进椅子里感觉比较和谐,“要是在城里才麻烦。出了城,只要确保他再也进不来就是了。”
黑西装鞠躬,离开。
糜稽愉快地掏出手机,开始哒哒哒打字。
“想再看看你的伊塔姐姐吗?”
顿了顿,他扯出了一个微妙的笑,继续打字,“别急~她马上就来找你啦~”
不过呢,和奇犽你原来的那个伊塔姐姐可能不一样了哦。
……
伊塔整个人都不好了。因为伊尔迷挨得她很近,近极了。
他拂过伊塔额前的碎碎卷发,动作亲昵,还带了点兴奋——是的,这货兴奋了,着实少见。
他兴奋和一般人不一样,和一般的变态也不一样,比如库洛洛是抛掉正常人的羊皮说话做事越发精神病态,飞坦是剥你几根指甲和你的内脏来个亲密接触,以撒是边笑边发狠逐渐嘤嘤怪化——伊尔迷·揍敌客兴奋了,反而蛮正常的,和之前差不多。
亲了一下女孩的额头,伊尔迷垂着眼睛,轻声说:“这是奖励,之前在迷宫里塔塔杀了两个人,我应该给你奖励的。”
伊塔有点哆嗦,她把手背在了身后,一只手死死抓着另一只手的手腕,抓得皮肤边缘发红。
她觉得伊尔迷也没在意这些细节,他现在很兴奋,仿佛某种梦想或者渴望触手可及。他的呼吸很轻微,一点点气息落在她的鬓角,手指摸着她的额头。
伊塔差不多是缩在他的怀里。
她如果努力抬起头,能越过他的肩膀,看到走廊尽头的窗户。阳光很细,很亮。
“以后,塔塔就不会骗我,也不会隐瞒我了。”伊尔迷的语气很认真。
原来是这个暗示。
这个暗示,将会和奇犽的那个“打不过就跑路”一样,随着念钉根深蒂固在她的大脑深处的潜意识里。以后她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个动作,转的每一个念头,都无处可躲。
“……这没有意义。”伊塔轻声说,她还在哆嗦,连说话的尾音都在颤。
伊尔迷似乎是笑了,从他的呼吸判断,那是笑了一样的气音。伊塔着实毛骨悚然,想转头去看他万年难得一见的笑,然而他用手指固着她的头,她无法动弹。
“不,”伊尔迷·揍敌客在她耳边说,如同海妖的低语,“这就是意义。我们再也不会有隔阂,而是如同一体。你会爱我,我也会爱你。”
他扎下了钉子。
然而——如同水膜在身上破开,或者一头扎进温柔的水面——伊塔在他扎下的同时闭上了眼。
世界颠倒。
……她成功了。她逃离了那个世界。
恐惧和愤怒,从来都是最激烈的催化剂,刚才千钧一发之际,她拼命地想象着如何来到另一个世界,想象到整个人都在打哆嗦。
伊塔睁开眼,面前的走廊空无一人,满是灰尘和碎玻璃的地面寂寞地闪着光。
残余的颤抖让伊塔扶住墙,弯下腰,努力平复呼吸。
“……哈,我终于明白了,”伊塔喘完气,哈地笑了起来,“只要顺着那层东西走就行了么?”
她一边笑着,一边扶住旁边变形的窗框,毛刺扎进了她的肉里,但伊塔不在乎。从窗户往外看,城市一层层地展开,鳞次栉比,死寂又冷漠。
“我才不和你一起变态发育,你个混蛋。”
伊塔抬脚踩上了窗框,低着头从窗口钻出来,另一只手也握住上面的窗框,由于握得很紧,扎出了血,细细地顺着她的手腕流下来。
她从三楼跳了下来,没犹豫,正好下面是花坛。
有枝叶划破了伊塔的脸,泥土溅了满身,她随手抹了一把脸,头也不回地朝着主干道走。主干道就在这栋楼的旁边,宽阔又空旷。
应该说,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空旷的,只有她一个人。
还有脚下的柏油路面,坚硬而真实。
伊塔走在大道的正中央,仰起了头。
……
在短短的一瞬间里,发生了很多事情。
比如,在伊尔迷·揍敌客动手的同时,小姑娘忽然跌进了他的怀里,气息全无;
比如,糜稽挪动他的肉,从椅子上站起来,一脸震惊地盯着远处;
比如,有巨大的魔兽卷着风,顺着主干道掠过渺小的城市;
比如,金站在帕尔的身上,抓了抓自己乱糟糟的头发,郁闷地看了看站满了黑西装的街道,自言自语:“……啧,就知道那个揍敌客家小子不好忽悠。”
地面上,黑西装们训练有素,立刻就飞跃过来攻击这头龙一样的魔兽。
“怎么会忽然有空中打击!”
战争策略类游戏资深玩家·糜稽·揍敌客整个人都抓狂了,“我们不是装了雷达了吗?!你们什么都没检测到?!”
他一把抓起桌子上的电脑,打字速度快到看不清手,实在和他的体型不符。糜稽把这头魔兽的描述输入,按了回车,看完后整个人更抓狂了:“怪不得!”
合上电脑砸向身边的黑西装,糜稽冲向了主干道。
被迫接住了电脑的黑西装:“少爷——它的弱点——”
“没有!”
糜稽头也不回地吼,“连等级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