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的工作结束得非常非常快。
船上的清理完毕,确保没有漏网之鱼后,担心被灌装水泥的负责人也终于揪出了内鬼,虽然我觉得他的下场未必会比抛尸沉海要好多少,不过总而言之,需要我们出力的部分就到此为止了。
仔细地思考一下,这个负责人似乎也是干了不起的事情的人物,看来并不会是如太宰工作速度一般轻松的事情,而其实相当严重吧。
我好像可以理解为什么太宰以这个年纪能有那坐火箭一般的升职速度了,想来他若有一份黑手党履历书,其中的记载也必定十分光明惊人。
总之。
回去后的我把经过结果对太宰全都交代了一遍。
说是交代,其实也非常简便,毕竟那个黑色的怪物就只是简简单单地出现了几分钟,然后砸死两个人消失掉了而已。
“嗯——”太宰思考了一会,开口说,“是由于你的缘故出现的不会有错,你有考虑过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
“……杀意,或者愤怒……命令?”我也无法确定,“当时,我心里想着那些人都去死才好,它突然就出现了……”
而且,重复着我想过的话。
[……去死。]
没错,那个时候这么说出了我的心声,但是除了我以外无人听闻,也无人能目睹其存在。
但是,如果只是因为我这么想了的话,那么早在曾经就应该有千千万万次机会出现才对,那个时候我可是每天都诅咒着去死去死去死。
“那么就来试试吧。”太宰说。
“……哈?”
“让你变得愤怒,有杀意,恨不得让人去死就好了吧?看看那样那家伙会不会出现就可以了。”他笑着说,“而且你还忘了一种可能。”
“——你在那个时候一度‘死去’了。”
“啊。”
我后知后觉地发出了声音。
“正好,虽然被人粗鲁地中途打断了,但是那时候我有提出要最有效地使用你的能力,
现在想想这两件事是能并到一起做。”
太宰的眼睛在一瞬间,变成了冰冷得好像玻璃一样的东西。
“你的意思是让我死吗?”我问。
“单纯那样做也没什么意义啦。”他摊了摊手,“但是会非常痛苦,让你觉得你曾经的地狱生活只是和小朋友一起过家家也说不定哦?”
“……那种事,已经无所谓了。”
我用自己都有点惊讶的平和回答了他。
啊,是啊——如果不变得强大,就会回到和以往无数次一样绝对的绝望,除非被巨大的幸运一击即中否则就只能等死。
对于我来说,除了变强已经没有别的路可言了,如果痛苦可以作为代价的话要我多痛苦都可以,因为绝不会比原先无偿的苦难要坏,反正……我也不会死。
“不错的觉悟。”太宰拍了拍手,“顺便问一下……那个除了你以外没人看得见的怪物,大概长什么样呢?”
你是好奇宝宝吗。
“……黑色的人形,身高……大概和太宰先生差不多,没有头,”我一边回忆一边比划,“从手肘开始是这样——”比出接近长并略呈梯形的形状。
“嗯嗯。”他认真地撕下一张纸在上面涂画。
“……大概如此。”我最后总结。
“啊,”他把笔放下,“是这样吗?”
我看了那张纸一眼。
“……”
“像吗像吗?”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我决定不按捺于心,但还是扭过头去不再直视那张巨作第二眼,“……你对于绘画非常、非常没有天赋呢……?”
这种人看了不会做噩梦,而是会一闭眼睛蹬腿升天的东西是怎么被画出来的。
简直就是生化武器。
“欸!我还以为画得很生动传神呢!”太宰不满地说,“看啊,不都完美地画出来了吗。”
“……”
我还是扭着头。
有点自知之明会死吗!就连那个太宰治画画都比你好!
之后我有稍微从太宰的其他属下那打听到,他曾经用一副自画像吓哭了首领的爱丽丝小姐,并且还被误认成了敌人的什么新型武器。
……可以,这非常太宰。
——太宰好像有一种蓬勃欲出的行动力。
要问我为什么这么说的话,是因为在我和他的如此一番谈话结束后,他就立刻把我领去自我提高了。
这一次电梯将我们带到的是与高档写字楼一点都搭不上边的场所。
……幽深,冰冷,只有血腥气。
“这里是用刑的地方。”太宰走在前方,“不只是处罚,有时候为了让人开口实在是必须费一番力气。”
说得好有道理,选这个地方不仅清理方便……好像连清理都必要都没有,而且器材也是随手即来。
他拉开了一扇门,“就这个好了……从现在开始,千鹤子。”
房间里意外的干净。
墙壁和地板是灰色,天花板也是灰色,角落有一排铁柜,除此之外连一把椅子都没有。
太宰在这宽敞的空间中注视着我,“我说的任何话都请照做,一点犹豫都不要有,如果无法达成的话我也会很头疼的……那么,把那把枪掏出来。”
真没想到会是在这里用上。
我依他所言拿出枪,像他先前教导的那样把枪握在手里。
男人温热的手指捋开我的刘海和些许碎发,尔后另一手按在枪口所对准的那一点,“这里呢,是太阳穴。”
接着,指尖横划过我的眉弓,“就算击中大脑,因为各种缘故也有活下去的可能性,想要决定性、迅速的死亡就要让子弹进入颅腔深处破坏脑干,也就是……这里。”
他的手是温暖的,连力度也轻柔得近乎爱抚。
但是,这并非情人间的交颈密语,而是如何置我于死地的殷殷教导。
“所以很容易哦,只要抵住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