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
我心中警铃大作,在芥川语音落下的瞬间,黑色的大衣翻飞着展露恶相,化作狂舞的刀刃席卷而来。
太宰不吝夸耀地称芥川的异能实为一流,我对其完全不知,仅能确定绝对十分危险,而我能全身而退的概率几乎没有。
但是对我来说,选择只有一个。
那就是速战速决。
沉重的雾面逐渐抽离空气呈现实体。
那里浮现出只有我能够目睹的身影,凝结出的利刃直接迎上了攻击,在空中擦出激烈而空洞的凄惨音效。
不管是硬度还是力度都无法胜过的对手,说好听点也只能叫做持平——我凭借迄今为止的印象确认。
若早知道会发生这种事,不管怎么样都会向作为饲主的太宰打探打探情报的。
“——”
捕捉到了与其对战的物体的原型,再度地,第二条利刃飞刺而起,死死缠裹住了幽灵的全身。
无头的困兽无声地挣扎着,以身体狂躁撞击束缚,却没有丝毫可脱出的征兆。
芥川能操控的刃不止一条,是否有别的表现形式也是未知数。
如果它在这里被制住,下一个遭受袭击的毫无疑问会是我。
如果贸然开枪的话说不定枪也会被毁掉……但是,此刻除了枪,我已经没有了其他的攻击手段。
我紧紧握住枪柄,用至今为止最为清醒迅速的状态扣下扳机的瞬间,蛇影飞旋而至。
击锤撞出的爆鸣声中,子弹击得它停滞一瞬、尔后以更为猛烈的攻势朝我袭来!
我狼狈地扑倒在地,在它急转直下命中我以前——
“——!”
第二枪。
刃片刺入我的左手,续而穿透地板把我狠狠钉在原地,但是子弹已经疾射而出。
如果面对的仅仅是普通人,我有自信这一枪至少也会造成足以出血的伤害,但芥川不是。
在刹那浮现的——光滑、沉重得似乎要把人吸入其中的深邃黑暗。
击打于这片异质之物的弹头轻飘飘地弹落在地,在表面打着旋骨碌滚动。
我面前的芥川消失了。
从他身前呈弧面升起的那堵屏障将他本人瘦弱的身躯完全遮蔽,仅有话语不受阻碍地在空旷的室内响起。
“对你而言,那份能力论来也不过是残次品。”伴随着细小的轻咳,他开口了,“不懂使用,亦无信任,反而试图依靠此等蠢物取胜。”
——实在愚不可及。仿佛能听到他如此总结。
明明现在就可以毁了我手里的枪,但他也并没有这么做,仿佛确认了我已经毫无意义。
别开玩笑了。
若说子弹的话我还有六发。
就算无法胜过芥川,要恶心他也绰绰有余,被快准狠地捅穿一番,我心里充满了恶气。
“是吗……那还真是抱歉啊,芥川君。”
“——”
第三枪。
伴随着灼烧般的剧痛,本已被贯穿的手掌软绵绵地断落在地,过了几秒,伴随着创口沁出的细缕黑雾重新附着在我的手腕上。
尽管面色扭曲,我还是一边深深呼吸,重新对芥川举起枪。
脑海中无端地浮现出不久前曾鲜明发生过的过去。
日复一日的死亡中,那个人赋予我的东西——
“我可从来没有说过……那就是我倚仗的全部。”
“哦?”芥川冷淡地说,“那么你依靠的是什么?现在你手里这块废铁吗,还是说——”
狂舞的棘刺从地面暴涨而起,飞快地朝我突进。如果站着不动,必然无法摆脱被刺成漏斗的结局。
“——那虚有其表的不死之身?”
伴随着不含任何情绪的言语,芥川也一步一步、以清脆的脚步声朝我走来。
即便身处异物制造出的剧烈风流中,他的身影也泛着好似带着死气的沉静。晦暗的瞳眸里既无法折射光芒,也没有所寄宿之物。
“现在在此处,我便能无数次将你捕杀。”距离越来越接近,他问,“蜉蝣撼树亦不过徒劳之争,你又还有何可为。”
——同时。
噗哧。
身体被穿透的声音。
身上蔓延着难以忍受的千疮百孔的苦楚,手里的枪也随之掉落在地。
“……说着那么狂妄的话,这样就结束了吗。”
……就是现在。
从刚刚开始就一直紧紧禁锢着如空气般不可视的形体的黑带忽然一空。
“……!”
刀刃狂暴地扫动着——没有接触到任何形体。
——下一秒。
“——!!”
影子以巨大的力道撞上了总是在狂澜一刻庇护着芥川的异能。
从坚固度上无可言说的那道暗膜,确实完美地始终没有被击破,让我有点失望。
同时,我身上一轻,一下软倒在地。
……这个人也没有办法再操控更多了吗。
没法伤到他就很麻烦了,再这样下去只会重蹈覆辙。
濒死这段苟延残喘,难以行动的时间真是我最大的绊脚石。我拼尽力气勾住已经沾满鲜血的枪把,顶住自己的下颌开了一枪。
——马上再次睁开眼睛。
然后,再次对自己的手开枪——
……我真该感谢太宰。
我用力把刚刚还属于自己的残肢踢得远远的,因为一枪没办法把手打断,我只好再补了一发子弹。
现在留在弹匣里的就是最后的一发了。
幽灵不断挥动着能够把人打作碎肉的前臂,同利棘持续交锋。
芥川应对着无休止的攻击,尽管无法破坏,但是持续的重击依然加重着对异能的负担。
只要被他禁锢住,我就会操纵黑影变形挣脱。
每变化一次,它消逝的速度就会加剧一回。
此刻尽管仍在搏斗,它的身体已经逐渐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