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分钟后。
“您觉得这件怎么样呢?”
“欸——好像不错嘛,顺便一问,小姐您叫什么名字呢?”
“哎呀、那个……这稍微有点……”
望着只是挑个衣服都还要和售货员小姐搭讪一番的现任上司,我认真思考着事情为何会沦落到这样的地步。
确实太宰对把绷带拆了表示出了非常的抗议,在我的坚持下只把脸上的拆了下来,不过那就已经足够了。
所以我也没有要求什么,紧接着他说了什么来着——
‘比起这样,干脆变个装好了——说起来,千鹤子不是一直在抱怨衣服的事情嘛,不如趁此机会也解决掉好了。’
……确实能彻底换掉这身打扮的话,比现在肯定会不引人注目不止一倍,所以我也同意了。
‘那么……’
‘啊,那个怎么样。就决定是那个好了!真有趣啊,偶尔穿穿这种衣服也不错吧——’
……总之。
现在我们在附近繁华街上某一家非常普通的服装店中。
就是那种连放学后的高中生都会跑来逛一逛的亲民品牌,换言之,和太宰平时完全是两回事。
说起来,他根本就只是觉得这样比较有趣吧。望着这个人兴致盎然的样子,实在不由得让人这么想。
算了……目的已经达成,就抱着陪上司逛街的心态随便应付一下好了……事已至此,警察方面的危机应该已经解除了。
至于让我如此有安心感的源头,也毫无疑问的是站在我面前的他本人——
“……太宰先生。”我说。
“是?”
“或许有些失礼,不过你能告诉我你今年几岁了吗。”
把绷带取下来,换下西装,改为普通的年轻人打扮的太宰看起来仿佛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虽然以前就这么觉得……但他还真的是很年轻,把模糊年龄的西装换下后,随着消失得无影无踪的气场,这样的感觉愈发明显了。
如果是在大学之类的地方,会是非常受欢迎的人吧。
端正的面容,还有虽然在微笑但给人感觉捉摸不透又遥远的感觉也是。
以前中学的友人曾说过,男人的魅力就在于让人搞不懂,虽然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但我莫名觉得她说的十分在理。
总而言之,现在的太宰和方才那个会让小女孩拨出报警电话的男人简直判若两人,是就算把他拉到警察面前对方也不会相信的程度,真是预料之外的大成功。
原本就该怪那套衣服过于标志性了吗……
“哎呀,这真是个让人心跳不已的问题。”太宰一面往镜子前凑,一面不正经地和我扯着,“年龄可是男人的秘密。”
“是吗。”
“嘁,好冷淡。”然后,他随口告诉我,“嗯……我想想,十八岁哦。”
十八岁。
……十八岁啊。
……等等,那不就只比我大一岁而已吗。
可能是我不可置信的眼神过于明显了,他露出自得得让人觉得欠揍的微笑,“很惊讶吗?”
“……是这样。”这种人活在世上会让所有十八岁的年轻人哭泣的。
“欸,有吗——话说。”
“什么事?”
“那是什么,项链吗?”太宰指着挂在衣架上的配饰链,很感兴趣地问。
“这是波洛领带。”我凑过去看了一眼,回答他,“不是项链,你要试试吗?”
虽然看起来像是坠着饰物的颈链,实际上大概属于领带的替代物的分野。在我说话后太宰试着套在自己脖子上,不过因为他只把一边的绳子拉紧了,看起来十分滑稽。
他又动了动手,不知道为什么这下那看起来岌岌可危地要变成死结了。
“……哈啊、”我叹了口气,站到他面前,“还是我来吧。”
把死结扯开,同时握住绳子两端再把饰件往上拉,耗时不会超过五秒钟。
“这样就好了——”我说着抬起头,“……你为什么凑这么近?”
不知不觉间他就把头低到了让人有些危机感的距离。
额上传来一抹轻微的、转瞬掠过的痒意,同时,我几乎能够数清他纤长的眼睫。
好高啊。
“有那么近吗?”
“已经快要撞到头了,不够近吗。”我若无其事地说着把手松开,往后退了一步,“这下可以了吧?差不多也该结账了。”
……吓了一跳。
在那样连呼吸都几乎可闻的至近距离里被他看着让人觉得微妙的不自在,总觉得都不能以平时面对他的样子轻松回应了。
一定是我的错觉。
“不行。”太宰想也不想地否决了。
“……?为什么。”
他嘴边的笑容扩大了,看到那个笑容的我心生不妙的预感。
“被看到的人怎么想都不止我一个嘛,何况还有电梯间的监视器。”太宰早有预谋般从身后的陈列架中抽出一套衣服,“虽然我有把握里面没有拍到我的样子,但你就不一定了吧?所以——”
……真是无懈可击的理由。我冷漠地看着他,问道,“所以呢,为什么是裙子?随便找一套衣服就好了吧。”
“刚刚就感觉很适合你,快去吧。”他义正言辞地说着完全的私心发言,“而且这种事情不变成和平时完全不一样的样子就不好玩了对吧。”
“……”
这不是已经说出来了吗,你只是觉得很好玩吧。
这么忿忿想着的我被太宰连着那条打着无数褶边的裙子一起推进了更衣室。
可恶,为什么我的上司会是这种人……!
实际上要说裙子据我而言也是相当的时间前的回忆了。
上学的时候当然有穿制服裙,但说到私服如此穿着似乎已经是需要费力思索才能想起一两丝的东西。
到底,这些对我而言都已经像是上辈子的事情。
远得像是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