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恢复正确载重的单人床上翻了个身。
电子钟带有的日期指向假日最后一天。只要没有紧急事件,应该还能度过罕有的空闲一日。虽说离入夜也只剩下五个小时。
走出房间后,在沙发上看到了关于到这世界上之后所有一切的罪魁祸首。
正悠闲地靠在沙发上,看起来心情颇佳。茶几上的酒杯已经空了,但冰还没完全融化,琥珀般的残液被稀释,变成了更薄的茶色。起来已经有一阵子了吧。
电视在播无聊的广告。
“早……” 我站在太宰身后推推他,“有吃的吗?”
“如果我说没有,千鹤子又打算去烧热水吗?”
“看来您也非常了解我了。”
“应该没什么东西了吧,最近哪边都不怎么在嘛。虽然就算有千鹤子在也无济于事。”
说话真刻薄,“想想办法。”
“真任性啊。总之先去看一眼冰箱吧。”太宰说着站了起来,突然把手伸向我。
手指搭上来的时候,好像还残留着夜晚的余温。
已经消褪了汗意、黏腻和灼热,触碰在不甚明亮的午后显得干燥而空白。关节处轻轻掠过脸,插.入发间抚了一下。第二下。
“头发真乱。”他随意说道,“早上好……虽然已经是说日安的时间了。”
我跟在他身后蹭到冰箱前。冷藏库的上半部分堆满啤酒。
搜寻一阵之后终于翻出了青花鱼的西京渍和番茄。
想想看,假如今天突然面临世界末日的危机,这冰箱大概只能让人活三天吧。还是在算上断食后用酒精饮料苟且维生的情况下。
如果不是还有调料的存在,生活感几乎可被降到不存在的地步。
“好麻烦,直接拌沙拉吧。”正好两个。
“不要。”
“番茄生吃也无所谓吧。” 整天嚷嚷着死去活来的人竟然在吃上还很挑剔……
他无视掉我的话,打开燃气,被腌制过的鱼肉在锅中发出多少悦耳的声音。
不管我还是太宰都是外食要压倒性的居多。
不过,在这间屋子里践行厨房功能性的只有他一个人。
太宰主张营养不良是种过于悲惨的死法,所以十分不屑、没出门的日子会亲自走进厨房。
虽然是个生活怠惰的人,对成为美食家也不持热心,但即使做些匪夷所思的东西(为了撞死自己而生的豆腐)也可以很好吃。不特地乱搞做出来的东西也普通的很好吃。不管做什么都灵巧得让人火大的男人。托他的福,我到现在没有机会真正在体检报告上落得不善的判定。
在他煎的时候看了一会,终于觉得应该去恢复神智,挪往了浴室。
并没因为昨天的事情而变得非常糟糕。只是始终带着一股水汽的潮湿,开着排风也暂时无济于事。
脱掉过大的衬衣后,面对镜子陷入无言。
锁骨和脖颈一带尤为明显,想来没有两三天无法大致消散。就算用化妆品成功粉饰,也会毁掉我的衬衫领口。
……现在才有心情思考不是在床上而是在地板上做了。而且是在这里。
拜此所赐背变得痛得不行。是他太得意忘形了吗。是我太得意忘形了吗。如果能够时光倒流回到昨晚绝对一口都不会喝,否则也不至于暴露一长串的丑态。到底为什么要自掘坟墓?
出来之后那边也刚好结束。
我把餐盘放在茶几上,坐在了他旁边,“要看什么?”
“无所谓啦。”太宰拿起遥控,“嗯……这个时间,能看的东西不多呢。随便报个数吧。”
“那就六。”
“了解——”
电视屏幕上开始放映以巨大机械岛屿为背景的旅游节目。
似乎是主持人的女性兴奋地介绍岛上的异国街景。在原先的世界,这种程度的科技首先就不曾存在过,明明时间轴相仿……
在画面转移到岛屿烟火晚会的部分时把空掉的盘子放进水槽。
就着打开的电视为背景音,心不在焉地在“那真的非常适合情侣参加呢!~”的吵闹声音里拧开水喉,打湿器具。
背后传来他的脚步声的时候,还以为是要把另一份餐具也放进来,结果气息开始向我的后颈靠近。
片刻后,冰凉的感触划过皮肤、逐渐下抵。
“有点碍事,能请你站一边去吗。”
碍于手上不便,我只能用言语直接表明拒绝。
“欸,不要嘛。”
“没有说不要的资格吧。”
他毫不在意地把重心压在我的背后,发出恼怒的声音也无济于事,寒冷而坚硬的触感不留余地地贴上皮肤,让人下意识地打了个冷颤。
我放弃了抵抗。
好在他除了一直靠着我之外没有做更多令人困扰的事,我终于得以把碟子用力放进沥水架,然后反手拽住那根烦人的链子。
“这种东西……真亏你能留到现在。”
伸手拨动已经变得微温的装饰。从指尖掠过的他的皮肤依然是热的,被手的轨迹留下一道湿润的水痕。
蓝色的玻璃制品在平凡的午光下闪烁,垂落在衬衫的上方。像是被同样的太阳所照耀的海面所会有的光彩。
“不就是这样的东西吗?”他说。
我认为那种声音说得上很温柔。
有点想笑,不过笑起来总是会发生多余的事,所以最好忍住。
可惜失败了。
一事无成、过于悠闲的午后。
这两年间,和他渡过的大部分时间也确实是这样没有意义、无所事事的时光。
……我只要这样就可以了。
如果这种普通的时日能一直继续下去,就觉得现在也非常满足——
……
……
两年后。
牢狱。
有名青年看似闲适地闭目着。
被黯淡的光线描摹出眼鼻清秀的轮廓。斗篷和军服笼罩的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