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壤。 城池破败不堪。 行走在其中,朝鲜君臣不免垂头丧气。 经过壬辰倭乱和丁卯胡乱两次战争,平壤遭到了极大的破坏。至今过去了许多年,仍旧没有得到修缮。 没有钱,怎么修缮? 原本平壤破就破了一点,对于朝鲜来说也无所谓。 但是现在国王李倧和两班们迁移到了这里,立刻感觉到了不便。 “陛下,如今夏贼与叛贼气焰日渐嚣张,朝鲜国土大半沦丧,八道子民无不哀嚎泣血。恳请陛下使通天手段,还我朝鲜国泰民安。” 跪在黄台吉的面前,李倧声声泣血。 颠沛流离的日子他实在是受够了,此时此刻的他,无比怀念景福宫中的生活。 只可惜他的家先是被黄台吉霸占,如今可能已经归左梦庚所有了吧? 那是他的家,不是公共厕所!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和李倧一样,朝鲜两班们同样受不了现在的境况。 他们很多人家族都在南方,迁移到了平壤之后,居无定所、食不果腹。因此无比思念家乡,做梦都想要打回去。 可是战场上传来的消息一日比一日恶劣,让他们这些人都快要崩溃了。 同样不停接收到坏消息,但黄台吉却十分镇定。 “战事还在继续,一时胜负不代表最终的结果。尔等心慌意乱,举止失措,岂是成大事之道?” 朝鲜君臣被骂了一通,胆战心惊之下,不禁偷偷腹诽。 当初满清将朝鲜压迫的喘不过气来,所有人都以为黄台吉威势无双、雄才大略。 跟着这样的帝王,憋屈是憋屈了一些,倒也能保平安。 可是仗打到这个份上,国土都丢了一半,这让朝鲜上下不免对黄台吉产生了怀疑。 “拳头要收回来,才能更好的打出去,才能打得更狠。不要被眼下的表象所欺骗,胜利终将属于我们。” 黄台吉云山雾罩的话,让朝鲜君臣完全摸不着头脑。 战场的形势他们每一天都在收到,无论怎么看似乎都很不妙。 黄台吉究竟哪里来的信心,可以反败为胜呢? 就在他们猜不透的时候,黄台吉开始施压。 “朝鲜国主,三日之内必须筹措四万大军的粮草。万万不可耽搁,否则军法从事。” 听到满清又索要物资,李倧脸色煞白。 朝鲜的家底儿无比薄弱,经过这么多年的折腾,早已损耗的差不多了。就连他们这些君臣,也都是艰难度日,无比凄苦。 特别是现在丢掉了最富庶的南方,又该从哪里寻找粮草呢? “陛下明鉴,朝鲜实已到山穷水尽之地,再无一粒粮食。万千百姓正嗷嗷待哺,奢求活命,容不得半丝抢夺啊!” 他们的哀求,并没有得到黄台吉的怜悯。 “倘若没有粮草,便拿尔等的血肉充军。天军到此拼死作战,全为朝鲜。尔等不死报恩敬谢,何以称之为人?” 赤裸裸的威胁之下,令朝鲜君臣无可奈何。 能怎么办呢? 满清的凶残和霸道,他们早已见识过了。如果不遵从命令的话,只怕下场会更惨。 为了活命,李倧和两班只好舍弃了百姓,再次开始残酷的搜刮。 刚刚艰难捱过冬天,百姓们努力想要在温暖的春风中寻找活路,结果最后的一丁点儿财富全都被抢走了。 彻底丧失了希望的百姓们,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存活下去了。 三天后,朝鲜君臣勉强凑够了黄台吉索要的粮草。同时深深不解,黄台吉为何这么做? 当他们来到城外,看到从北方缓缓走来的数万骑兵,全都不由得张大了嘴巴。 但见这支骑兵非常庞大,一人双马甚至三马。装束却与清军完全不同,甚至和蒙古人也有些许的差别。 见多识广的崔鸣吉立刻认了出来。 “这是漠北蒙古。” 数万骑兵在平壤城外停下了脚步,领军的将领来到黄台吉面前,乖顺的跪倒。 “伟大的天可汗陛下,土谢图部、札萨克图部蒙您的召唤,特来效命。” 看着出现在眼前的援兵,黄台吉终于露出了一抹微笑。 他亲自上前,扶起了土谢图汗衮布和札萨克图汗素巴第。 “你们的忠心,朕已亲眼见证。从今以后大清与你们再不分彼此,而是血浓于水的兄弟。” 两位蒙古大汗连忙表示谦虚,至于心里在想什么,就无人得知了。 衮布趁机上眼药。 “外臣知会了硕垒济农,可是他却无动于衷。如此怠慢之罪,恳请陛下惩罚。” 漠北蒙古一共分为三个汗部,分别是土谢图部、札萨克图部和车臣部。 得到满清要求出兵的命令,土谢图部和札萨克图部不敢怠慢,甚至由汗王亲自率兵前来。 唯独车臣部置若罔闻。 其中原因,也不难猜测。 车臣部原本同察哈尔部交好,和满清的关系一直比较疏离。察哈尔部被消灭之后,很多残存的人马都北上投奔了车臣部。 车臣部仗着天高皇帝远,一直对满清若即若离。 “是朋友的就该享受友谊的美酒,不是朋友的人,终究会为失去友谊而后悔。朕有你们相助,大事可成。” 黄台吉立下了誓言。 显然在他的心目中,车臣部已经上了黑名单。一旦时机合适,必定伐而灭之。 衮布和素巴第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