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彩的图谋功亏一篑,等待他的,自然只有郑芝龙的清算。 此时的他和郑联、杨耿一起,全都被五花大绑,跪在堂中瑟瑟发抖。 “这个混账趁父亲不在家,竟然谋算孩儿。要不是夏国的英雄舍命相救,孩儿已经死在火海当中。不但如此,他还杀了施叔叔。” 郑芝龙尽管十分虚弱,但是仍旧端坐在正中,阴沉着脸色,眼中蕴含着暴怒。 听了郑成功的讲述,他的杀心早已翻腾如海。 同时更感觉到无尽的悲凉。 他在前面率领郑氏舍生忘死的战斗,却没有想到被自己人背后捅了一刀,险些连他自己都搭进去。 “你们是夏国的人?” 看向那些救了郑成功的人,郑芝龙的神色十分复杂。 明明在与夏国生死鏖战,却没有想到还是夏国出面,救了自己的儿子。 夏国情报部的人坐在一旁,并不居功。 “郑公子决定返回之时,殿下便很担心他的安危,特意下了指令,让我等小心维护。也算是恰逢其会,郑公子洪福齐天,才能转危为安。” 听到这话,郑芝龙不由的脸色惊异。 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左梦庚对自己的儿子竟然这般重视。 这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而郑成功听到背后的原因,一张小脸因为高兴而变得红扑扑的。 那位让他敬仰的左叔叔,果然时刻惦记着他呢。 郑芝龙到底是枭雄本色,很快恢复了过来。 “郑氏与夏国之间是敌非友,再难转圜。即便各位救了犬子,也休想要挟郑某妥协。” 显然他误会了夏国的做法。 “我等只是奉殿下之命保护郑公子安全,至于阁下与我夏国之间的争斗,不在我等职权之内。既然此间事了,郑公子平安无恙,我等便告辞了。” 见夏国的人光明磊落,郑芝龙不由得心里惭愧。 此情此景,他也是万万不能有任何图谋之心。 “救命之恩,如山如海,莫敢或忘。今后郑某必有报答。” 到了他这个身份,既然这样说,那必然是要做到的。 情报部的人却不为己甚,只是点点头,便起身离去了。 郑氏内部的纠纷,他们没必要参与。 送走了夏国的人,郑芝龙终于要拿三个叛徒开刀了。 “幸好小弟在回来的半路上遇见了福松他们,知道大哥有危险便加紧赶路。否则的话,当真是悔之晚矣。” 郑鸿逵也说明了为何自己能够及时到场。 他掩护郑芝龙撤退,同荷兰人大打了一场,不过前后脚也就不到一天的路程。 郑成功被夏国情报部救出来之后,众人商议一番,情知郑彩等人不会善罢甘休,后面会更加凶险。 为今之计,只有尽快通知给郑芝龙才能扭转局势。 他们一路奔向福州,结果没想到却跟郑芝龙错过了,反而遇见了后脚赶来的郑鸿逵。 一听郑成功的讲述,郑鸿逵当真是亡魂大冒。 他顾不得疲惫,赶忙连夜行军,提前了四个时辰回到安海镇。 就是这四个时辰的时间差,才救了郑芝龙的命。 当郑鸿逵赶回来时,郑彩三人的图谋便不可能实现了。 就在码头上,郑鸿逵当场扣押了郑联,收编了所有军队。 至于埋伏在郑府外的杨耿,手中那点人马在大军面前,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郑鸿逵一路冲到郑芝龙的住所,恰好看到郑彩正在行凶。 他想也没想,掰下一块窗灵就朝着郑彩扔了过去。 凭他虎豹一般的力气,这才将郑彩砸了下来,令郑芝龙得脱险境。 至于郑彩杀了施大暄一事,因为是郑成功亲眼所见,也是罪证确凿。 郑氏上上下下所有人都云集一堂,郑芝龙开始执行家法。 “小畜生,你当初差点饿死街头,老夫见你可怜,才将你带回府中,还认作义子。老夫自认待你不薄,你却干出这种兽行之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郑彩知道,自己死定了。 就算是求饶,也没有活路。 彻底绝望之下,他终于爆发了。 “老狗,你是救了我的命。可是这些年来,我为你出生入死,立了多少功劳?你问问大家伙,我郑彩差在哪里?可是你呢,却弄回来这么一个小混蛋,竟然要抢夺我的位子。难道我就眼睁睁的等着失去所有吗?” 他的爆发让所有人都明白了。 原来郑彩早就将郑成功视为了生死大敌。 原本郑芝龙漂泊多年、居无定所,因此年纪很大了也没有子嗣,打下来的基业似乎也保不住。 他认下来的义子郑彩,按理说拥有着不可置疑的继承权。 郑氏上下也是这般认为的,从来都将他当成未来郑氏的首领。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郑志龙突然从东瀛带回来的一个小孩,还说是他的亲生儿子。 这一下郑彩的义子身份,就真的只是义子了。 无论如何,在继承权上他都不可能同郑成功的嫡子相比。 可怜的郑彩拼死拼活那么多年,一心只想等着郑芝龙死后继承基业。结果可好,突然之间镜花水月一场空,心态自然大受打击。 奈何郑芝龙大权在握,也让他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他的所有憋屈只能藏在心里,结果嫉恨之心日益旺盛。 本来他也不知道自己何时才有出头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