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不只。还要换衣服。
闫光一直追到城墙根儿,却体力再也不支,跌坐在地,喘着粗气。
却无论如何也想不通……
靖王,竟是靖王骑着马带着青瓷回绣坊?
就在闫光冥思苦想的时候,云嫣正在马背上颠哒。逸骠马跑出了城门,飞奔在郊野的土路上,马背上更加颠簸,云嫣下意识抓住了靖王的衣襟。
这突如其来的变数,教她心里慌乱,不知靖王要将她带去何方。回眸看靖王,只见他薄唇轻抿,显然不打算解释。云嫣哀求道:
“王爷,请放民女下去吧!”
靖王一心一意骑马,并不作答,不知在想什么。
“王爷!靖王殿下,快放民女下来!”
云嫣喊破了喉咙,靖王无动于衷。
鼻间传来她发间的清香。她平日里老老实实盘着的发髻披散开来,青丝及腰,迎风飘散,拂到他的胸膛,丝丝麻痒。
她又急又怕,一手揪着他的衣襟,一边回头乞求他停下,黑眸湿漉漉的含着水光,一张小脸清丽出尘。
靖王却一刻未停,夹紧马肚,一路策马奔上了西山,耳边只有四月微凉的夜风……
四周一片膝黑幽静,逸骠马缓缓行至山腰。在山腰那处平地上,靖王立马回身,看向这座城里隐约的灯火。
云嫣本已放弃挣扎,神情怏怏,此刻却讶异出声,为这美妙绝伦的夜景……
第二天,临松阁的院子里分外热闹。
鱼贯而入的丫寰捧着布匹上来,说是王爷挑了给两位侍妾练习女红的。
红地织金牡丹的湖缎、紫地番莲纹的杭绸、牙白的团云纹实地纱,甚至还有彩格棉布、番邦来的绿地花绒、云南王送来的苗族蜡染布,不吝贵贱,应有尽有,可见挑选的人用心之至。
“呀,这花色可真好!”苏慕祯扯出一匹银红仙鹤灵芝缎道,“我要做了献给皇后娘娘。皇后娘娘穿这个颜色最喜庆,宝相庄严、母仪天下,真太好了!”
邹凌春也喜道:“这料子要是送给淑妃娘娘,她肯定喜欢!这样式宫里头都不一定见得到呢!”
邹凌春的贴身丫鬟采儿和苏慕祯的贴身奴婢花枝都兴高采烈地附和着。她们挑的那些缎匹,明艳华丽,闪得云嫣眼睛刺痛。
云嫣挑了一块米白的松江布,打算告诉她们如何裁剪和缝制衣裳。
二人便在玫瑰椅上坐下来,开始跟云嫣学着裁衣。
虽手上忙着,二人嘴里可不得空闲,苏慕祯道:“这驼灰色的实地纱看着凉快,要是能给殿下做一件直裰就再好不过了……”
邹凌春打断她:“我看殿下穿暗紫最是尊贵,嗯,不如我拿这料子给殿下做一件净面玉绸袍子?”
这两人素爱攀比。本说着裁衣服的事,说着说着就跑偏了。
“我看妺妺穿紫才最是漂亮,最近瞧着,可真是容光焕发呢!定然是殿下疼爱得狠了,才有这般好气色……”
“姐姐别笑了,昨夜我给殿下搓背,他后背宽阔,肌肉硬得像疙瘩,累得我今早差点没起来床,现在想起来还羞呢!”
说着拿锦帕掩口,那未道明的暧昧就请人自行领会了。
云嫣在一旁听着,身上莫名起了鸡皮疙瘩。她腹诽着,靖王爷真是分身有术——昨夜又是跟自己的两个侍妾温柔缱绻半夜,又是骑着高头大马带云嫣出城。
昨夜之事,让云嫣开始神思飘渺。她听着两位侍妾的闲聊,竟想起了昨夜种种。
昨夜云嫣在靖王的马背上一路颠簸,心慌到不行,一迭声拼命求着靖王快放她下马。
可她求也无用、哭也无用,挣扎未果,筋疲力尽,最终安静下来。
靖王这才开口问:“本王不知,你这样子让人看了,今后在绣坊还如何立足?”
原来靖王认得,刚刚在锣鼓街口站着的人正是绣坊里的年轻掌柜。
云嫣这才明白过来,羞愤欲死,不敢再说话了。只得任由靖王骑马将她带到了一处别院。
这避暑别院位于西山的半山腰,靖王深夜突然骑马前来,别院的仆妇小厮跪了一院子。
谁也没敢抬头瞧一眼他马背上的女人。
等云嫣进了屋,一个丫鬟给云嫣送来一身衣服。西山别院的人规矩学得特别好,这小丫鬟服侍云嫣更衣,从始到终没有抬一下头。
云嫣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靖王已经走了。
别院门口停着一辆马车,等着将云嫣送回城里。
等回到城门口,守城的士兵见马车上有靖王府的徽标,无人敢拦,一声不响地开了城门。
云嫣面皮很烫,她方才深陷恐惧,还以为靖王会对她怎么样。谁知道,人家只是寻个地方,帮她换身衣裳。
他的后宅虽然人丁稀少,可他对两个侍妾真是捧在心尖尖上疼爱的!怎么会对一个绣娘这样那样,简直是自作多情……
云嫣从魂游中回神,却听见苏慕祯和邹凌春还在抬扛。
好在如今只是嘴上说说,自打云嫣立了规矩以后,这两位侍妾当真因刺绣交好,每隔五日互赠香囊,再没打过架。
“好妹妹,你知道么?说不定呀,咱们府上要有王妃了!”苏慕祯突然说。
“怎么?”邹凌春停了手中针线瞪大眼睛,“莫非柳阁老家的嫡女要嫁给殿下了?”
“哎,若是柳阁老家那位艳冠全城的独女儿也就罢了,真怕是那些猫啊狗呀……咳,听说锦乡侯府的,就是姜家二小姐,甚至忠毅伯那样的门户,都想往靖王妃的高枝上攀!你说,那样的,嫁进咱们府里来,以后咱们府上还能有什么好儿?”
“就是!”邹凌春点头赞同。
苏慕祯见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