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道:“无论是谁,若是王妃进了门……妹妹,你我二人定要同仇敌忾,一致对外才行!”
邹凌春这几日有些咳嗽,此刻咳不停,还抢着说:“好,一定!”
云嫣刚刚因听到锦乡侯府的名字,心里一热。却又回过味来,原说的是姜家二小姐……莫不是姜云萍要嫁进靖王府?
云嫣心里头,五味杂陈。
不禁哀叹,好端端一个靖王府,正主子王妃还未嫁进来,这里就已是机锋暗藏。
然而,姜云萍真的会嫁进靖王府么?以姜云萍曲意逢迎的性格,说不定还真能讨了靖王喜欢。
可这又关她姜云嫣什么事呢?若到那时,她恐怕早了办完了靖王府的差事,被打发了出去……
云嫣一边想着,一边起身查看两位主子的绣活儿。苏慕祯正着绣一个宝相花的香囊皮子,已是有模有样。
云嫣乍然想起,前几日见苏慕祯绣了一个绫宵花的香囊,今日未见她送给邹凌春,倒是送了前十日绣的那只宝葫芦纹样儿的。
难不成那绫宵花的香囊是送给了王爷?云嫣觉得奇怪,倒也没说什么。两个侍妾如今不过是貌合神离,明枪变成了暗箭而已。
苏慕祯的丫鬟花枝在旁边帮着打络子,头也不抬。
……
晚间云嫣回到绣坊,坐的不是平时雇的牛车,而是一辆马车,看徽标应该是靖王府的。
打从那晚云嫣出了事,靖王府便每天派了马车,早接晚送。
肖月娥觑着那两匹皮毛黑得发亮的马,得瑟又拈酸地道:“靖王府的马车,哎哟哟,一个绣娘……啧啧。”
闫光见到云嫣回来,心里高兴。
就如同昨夜,闫光一路追到城门口,但是守城的不给他开门。闫光就蹲在城墙根儿底下枯守。等见到城门缓缓开时,马车里头坐着回城的云嫣,他心头说不出的踏实和喜悦。
他一直等,终于等回了云嫣。
此刻,见云嫣从马车上下来,闫光喜不自胜,上前喊道:“青瓷!”
他急急走到云嫣跟前,又喊了一声:“青瓷……”
云嫣见闫光神色奇异,问:“怎么了,闫掌柜?”
闫光这才自觉失态,想起了昨夜种种,面露尴尬,赶紧道:“青瓷,你知不知道今日,东头的雅集绣坊关张了……”
云嫣心头一凛。
雅集绣坊在京城也算是老字号了,居然就这么倒了?他们是在哪个地面上得罪了什么人么?
闫光又道:“听说是卖的假髻以次充好,使着不牢靠。也有人说是他们掌柜的鬼迷心窍,得罪了头顶上的贵人。”
云嫣觉得蹊跷。
左不过是一家店面铺子,能犯下多大的错,冲撞了多大的贵人?怎会一夜之间就关门大吉了?
前车之鉴,后世之师。云嫣明白,这天子脚下皇城根儿,潢亲贵胄多,开门做生意,须得多留神,哪怕是踩着哪位贵人的狗也不行——那就真的是断了活路。
其实,贵人是真的很生气,因为他的贴身太监福顺又惹着他了。
福顺说,青瓷姑娘既是在王府的地界儿上遇到坏人,王爷出门就能将人拿下,为何还要骑马出去?
昨晚那几个没眼色儿的,出门也不侍候王爷更衣。王爷是千金之躯,这个天气要是惹了风寒上身,可怎么得了?
没眼色儿的,自然是指靖王那几个在房梁跳上跃下、黑如化境而人神不知的暗探。
殊不知昨晚,他家殿下胸前拥着个美人儿,胸膛火热,浑身滚烫,哪里会着凉?
可福顺就是唠叨了好几天,说殿下不该夜里骑马出去。
靖王就看着他。
福顺跪在地上,仍不知死活地:“殿下,您别嫌奴才叨唠,那晚您要是直接把青瓷姑娘带回府里来,说不定兴头上来就幸了她,小的也好递热水侍侯着……可您去了西山那边,又急又累,最后还不是无功而返……”
靖王的指间咯咯作响。福顺的声音才渐次小了下去。
就这样他还不死心,低声咕哝道:“贵妃娘娘若在,看见殿下膝下无子,该有多伤心……”
靖王六感灵敏,福顺的自言自语,仍是一字不落地听进他耳朵里。他听不到则已,一听这话便心头怒火猝起,回身从地上硕大的夔耳瓶里拉出一张弓,向福顺抽过来。
福顺被抽得屁尖疼,痛得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