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纳尼?正直的男人,也有错吗?
靖王过几日便要携众人启程,去山中避暑,顺便带云嫣回赵家庄的“老家”。
靖王将福顺叫了来,吩咐道:“你明日找人,把观澜院、临松阁、嘉乐堂等几处围墙都凿开——凿得越透越好。”
福顺呆愣:“凿、凿得越透……”
福顺虽命人凿了神武阁的围墙,可那是装给外人看的啊!若现下真要将这几处院墙砸开,那这府上四敞八开,还有法住人吗?
殿下啊,您这怕不是要修缮府邸迎娶新娘子吧,您这是成婚焦虑之症发作,按捺不住了要拆家啊?
福顺满心惆怅,却不得不照着靖王的吩咐去寻梓人。回到府上,还得安排为靖王出门做准备,福顺心好累。
因着要去山中小住,小丫鬟云笺被福顺领着在嘉乐堂的耳房里收拾箱笼。云笺第一次随主子出门,欢欣雀跃自不必提,跟着福顺问东问西。
“福公公,这个驱蚊的熏香银球要带上几十只吧?山里蚊虫多着呢!”
“福公公,这几把羽扇,是从宫里带出来的吧?毛色真清亮!”
“公公啊,青瓷姑娘可喜欢使玫瑰香露?我给姑娘带着吧,可香了呢……”云笺拿着一只琉璃瓶,里头装着满满一瓶玫瑰露,晶莹透亮,紫里泛红,是少见的极品。
云笺正要拔开塞子闻闻,眼睛却又扫到一只方匣子,疑心大起,问:
“咦?福公公,这是什么?”
福顺一惊,赶紧收起来,惶惶然道:“当心!这匣子可是番邦的进贡,玉石作底,缕金为椽,上缀七七四十九颗夜明珠,颗颗都是世间极品!这匣子呀,可是殿下的心头宝,若是摔了,仔细你的小命儿!”
云笺撅了撅嘴儿。
连匣子都这么珍贵了,那里头装的会是什么?还不得是金山银山、连城之璧?云笺就是好奇里面装着什么,求了福公公半天,可福顺像供奉自家先祖似的捧着匣子往里间去,不知锁到哪个柜子里去了。
……
今日东南风起,抱厦里分外清凉,云嫣坐在绣墩上做她那件直罗男式夏袍,静训则在旁边一边替她打扇,一边说着闲话儿。
正说话间,突然见福顺的干儿子会霖急匆匆跑进来,满头大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道:“姑娘万福。现下天气炎热,还请姑娘回房歇息……”
静训机警,问:“可是出了什么事?”
会霖斟酌道:“今日府上有贵客驾临。杨大人吩咐小的来禀姑娘,请姑娘只留在依槿轩内,不要四处走动……”
静训心头警铃大作。
贵客驾临——对于靖王府,除了皇上、太子能称得上贵客,还能有谁能称“贵客”?
莫非是太子来了府上?
太子府与靖王府本都座落在城府大街,离得并不远,却是鲜少见到太子与靖王兄弟间相互走动。只因两人本就隔阂,这种表面功夫,想必也做得无趣。
青瓷姑娘如今住在府上,莫非是太子听到了风吹草动?这非年非节的,太子不请自来,除了奔着姑娘而来,不作他想!府里的下人虽然嘴巴严实,奈何每日出入府上的闲杂人等不少,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万一太子进了这后院……不行,必须把青瓷姑娘藏起来!
果不其然,一会儿的功夫便见靖王府门口来了一队人马。领头的是一辆橙盖马车,后面紧跟着黑漆齐头马车七八辆,又有骡子拉了十数辆装满货物的大车,浩浩荡荡而来。
待那橙盖马车在门首边的一座石麒麟底下停稳,便有内侍扯了尖锐的嗓子唱道:“太子妃娘娘驾道——”
没曾想,来人竟是太子妃郭如是!
太子妃由人搀扶着下了马车,后头紧跟着的马车上哗啦啦下来了一大群各色人等。
靖王未娶,府上并没有女眷。靖王只得亲自领着人到了大门口迎接,他的随从马骁和杨懋带着府上一众人等跟在他身后。
太子妃今日梳尺高的凌云髻,穿一件橙地大袖衫。大衫上为织金凤纹,衣内搭红罗褙子、红罗裙,显得宝相庄严。她远远地走过来,步履阔大,足下生风。
马骁深知身后府里藏着太子想要的人,犹如一枚炸弹。又素来听闻太子妃霸道毒辣,无理搅三分,他心头“怦怦”直跳,紧张莫名,如临大敌。
靖王却是伫立如松,不动如山。见惯了郭如是刁蛮跋扈的样子,今日突然正经起来,一板一眼,竟有几分陌生。
“恭迎太子妃娘娘。”靖王耐着性子,领众人向太子妃一揖。
“四弟请起。”郭如是端着皇嫂的架子,受了靖王的礼,道,“前些日子,父皇小惩大戒,免了各位皇兄弟三个月的俸?。父皇吐惠含仁,湛恩沾洽,自是不会眼睁睁看着各府财力支绌。今日来四弟府上,只因父皇赏下了些布匹米粮,命太子府给各府送上一些……”言罢转向身后的静恪,“你来细细禀给王爷!”
郭如是语音刚落,静恪便上前朝靖王行礼,恭恭敬敬禀道:“禀靖王殿下,皇上赐给各府胭脂米二十担,杂色粱谷各两担,下用常米一千担,榛子、松子、大扁儿各五袋,全须山参十斤,各色杂鱼五百斤,海参一百斤,各色干菜一车。还有蟒缎一百匹,各色彩缎五十匹,各色宫纱五十匹,宫绸五十匹,各色缎、纱、绸、绫各六十六匹……”
靖王听完,面上不辨喜怒,口中只道:“劳动皇嫂。”言罢领了郭如是,转身往府里走。
靖王穿一身玄色亲王常服,腰饰银螭鞓带,身姿挺拔伟岸,身材瘦劲修长,他五官深刻,冷中含威,郭如是莫名就想起幼时宫中那位阴郁沉默的四殿下,面颊上泛着一丝红云,心下略有些不自在,下意识理了理衣衫。
二人并肩而行,进了大门。
太子妃整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