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素:王爷,本素为你,备了泰然万世的命,简称备泰命……
靖王冷眼看着,半晌转头,开口对柳允庭道:“父皇是千古明君,阁老是一代忠臣,此事父皇自会定夺。”
言下之意,他并不会掺合此事。
柳允庭不料靖王与他撇得如此清楚,一时呆怔,张了张口,竟不知该如何接话。
靖王却不欲多言,转身大步朝灵堂外走去。只撇下柳阁老一人趴伏在地,凄凉地跪着。
靖王一径走出了灵棚之外,伫立看天,只见丧幡四处飘拂,纸钱漫天纷飞——靖王叹了一口气。
忽听见后头,有人唤他:“殿下!请留步!”
回头一看,竟是柳弦音。她站在那里,宽大的麻衣将纤弱的身形罩了起来,整个人显得更加轻瘦,如柳絮青烟,仿佛一阵风便能将她吹走。
靖王止步,看着柳弦音渐行渐近。柳弦音走到靖王面前站定,突然出声问:“可是殿下做的?”
靖王面带诧异地看向她。
“祖母的死,可是殿下做的?”柳弦音睁着一双伶仃大眼,咄咄逼问,“殿下不愿意娶小女,故而使出这一招缓兵之计……”
“你说什么?”靖王不动声色,眉间却隐有雷霆汇聚。
“殿下既不喜欢弦音,也不想娶弦音。待三年之后,世易时移,便是圣旨也无法强殿下所难……”
柳弦音明明白白说着。从她眼中,靖王看到了恨。
靖王面上浮现一丝了然,眉间渐次松开,道:“本王一直知道你才情出众,却不想你喜欢自作聪明。”
柳弦音的心渐次沉了下去,伴着一阵阵钝痛袭来。她并没有接话,只抿唇倔强地看着靖王。
靖王见此种情状,料她便是咬定了他。他眉目间浮现一丝冷笑,若讽若叹,道:“你说的不错。本王确真无心于你……望你好自为之。”
说罢靖王转身,一径走出柳府大门。马骁不知今日殿下为何如此疾步如风,一路小跑着跟了上来,直追着过了太乙桥。
过得太乙桥,靖王翻身上马,渐渐觉得事有蹊跷——柳家老太君用了多年的贴身奴婢突然暴毙,换了一个原本站在后头侍候的媳妇子上来。那媳妇本来瞧着挺纯良心细,却一时没将柳老太君伺候周全,碰巧几个大的也没留意,一口吃食便噎死了。
那媳妇子在柳府当差的时候不长,要买通她做手脚,对一位亲王来说,便是动动手指的事。
靖王自己,确实嫌疑最大。
想清楚缘由,亦明白了柳弦音何故若此,靖王便敛了思绪。他一向浑不在意世人的误会。他眼下担心的不过是——他离开赵家庄将近两天,家里那个小女儿今日如何了?
可有想他?
思及此,靖王挥鞭打马,火速出了城门。正策马疾行,突然出现两个人拦住了他的去路,跪在马前。
“什么人?找死啊!”马骁跳下马来,狐假虎威地喝斥道。
“请靖王殿下恕罪!请靖王殿下恕罪!”来人跪在地上告饶。
待二人抬头,靖王才看清了来人模样——竟是大同知府吕建堂和他的大儿子吕庭轩……
吕知府带着吕庭轩向靖王磕头赔罪道:“此次会试,是小儿不懂事,鲁莽行事才惹起这轩然大波,令诸位王爷皇子受到责罚!还请靖王殿下莫要怪罪!”
不用说,惠王和端王因为吕庭轩这小子失了脸面,受了皮肉之苦,定对他恨之入骨。惠王府和端王府肯定已经敲打过这位大同知府了。靖王看着吕建堂头顶着的乌纱帽,戴在他头上,竟比风吹的还危险。
然而,吕庭轩何罪之有?
这时候,靖王竟莫名想起,他家青瓷曾在吕府当过丫寰。他虽对吕庭轩腹诽颇多,但吕府,好歹收留过他家青瓷。
靖王翻身下了马来,亲自伸手去搀吕建堂,道:“吕大人,事不辩不明,本王又怎会怪罪于你?起来吧!”
又看了旁边跪得笔直的吕庭轩,道:“你也起来罢……虽大费周张,但本王赞你勇气可嘉。若会试再考,祝你金榜题名。”
吕知府见靖王竟夸赞他儿,面露喜色,赶紧道:“蒙靖王殿下错爱!下官今日便将小儿带回大同府,责令他好好念书备考,定不负殿下重望!”
吕庭轩瞬间欣然,心里终于吁出一口气来。想着自己这几日连连奔波、四处谢罪,终于是见着了一个明白事理的亲王。吕庭轩对靖王深深一拜,道:“多谢靖王殿下!小的十年苦读,只为一朝及第!如今圣上英明,世道清正,草民定当全力以赴!”
靖王看着他,眼里有几分欣赏之色——倒真是少年义气、壮志凌云,是个直来直去之人。靖王拍了拍吕庭轩的肩膀,道:“等你好消息。”
吕庭轩不料靖王竟对他说出勉励的话来,心头一热,这才敢抬眼看靖王——只见靖王一身玄色骑装,手握马鞭,身姿俊挺、面容英俊无俦——竟是个难得一见的美男子。
想靖王虽贵为天家之子、高高在上,可面目清正、气宇轩昂,吕庭轩心中忽生亲切,头脑一热,道:“草民若是高中,定第一个向殿下报喜!草民还有意中之人,迎娶之日,斗胆请殿下赏脸光临,喝杯水酒!”
吕知府一听,吓得汗都流下来了。这不谙事世的浑小子,说的什么胡话!靖王是什么人,怎敢出口僭越!
吕知府只哆哆嗦嗦不敢言语,抬眼看靖王。
靖王本来正要抽身离去,却不料吕庭轩说出这样一番话来。靖王闻言眉头一挑,点了点头算是应了。
吕庭轩见状信心倍增,一心想着,这次再试定要高中,考取功名,迎娶他的小绣娘!
靖王归心似箭,与吕家父子应酬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