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做的,是否由来已久……思及此,云嫣竟莫名想起自己的娘来,若是当年……
正沉默着,莲芯撩帘进来,禀道:“大小姐,靖王府上的福公公来了……”
云嫣忙放下调羹,命青笺收拾了炕桌上的零嘴儿和物件,赶紧净面漱口,速速将人请进来。
可是,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门口有动静,是福顺抱着拂尘挨挨蹭蹭地进来了。
云嫣抬眼看去,这一看,只见福顺步履沉重,人却是削瘦许多,本是一张吉祥如意脸,现下犹如一只瘪茄子;原本是弥勒佛踩风火轮,现下却直踱母鸭步。
福顺进来,抬眼只见云嫣坐在上首,穿一件玉色杭绸褙子,宝相庄严。福顺恭恭敬敬地给云嫣行了礼。
云嫣开门见山道:“福公公来了!今日请你来,是想打听打听殿下的消息……”
还没等云嫣说完,福顺竟大放悲声,掩面哭了起来:“呜呜呜,殿下呀……”。
云嫣心头一凛,喝止他道:“殿下还没怎么着呢,你哭什么?”
福顺立刻收了声,拿小眼睛快速睃了云嫣一眼,低下头去。早前,他只见过当小绣匠的云嫣,现在看她如此威严,气势夺人,他吓得怂了,缩着脖子。
云嫣继续道:“我来问你,殿下近来如何?”
福顺垂着头,半晌道:“奴才不知。”
“那殿下最近,可曾写信回王府?”
“回大小姐,殿下不曾。”福顺继续耷拉着脑袋。
平日里絮絮叨叨,现在却惜字如金,云嫣见福顺这样子便怒了:“什么都不知道,那你方才号什么丧?”
翻心一想,他到底是殿下跟前得脸的老人儿了,也不好训他。云嫣好歹顺了顺气儿,奈着性儿问他:“那殿下现在边关,可有遣什么人回来过?或是教府上的什么人去过?”
若有在边关呆过的人,必能问出些蛛丝马迹。然而福顺却道:“殿下在辽东的一切,皆由辽东指挥使梁其威打理着,没有不周全的。殿下从没有调过府上的人。”
云嫣奇道:“那殿下现在的安危,你知不知道?”
福顺摇摇头儿,却不敢动,只把头垂到胸口。
云嫣气道:“你不知,那府上有没有差人去兵部问过,或是去宫里打听过?”
福顺见云嫣声色俱厉,被问得没法儿,满脸委屈,泫然欲泣:“大、大小姐,奴才惶恐……”
说到此处,福顺眼圈儿一红,愈发悲从中来,“殿下,殿下他……”
福顺于是又呜咽起来,只不敢哭出声,委屈得像小媳妇儿似的,低着头偷偷抹眼泪儿。
云嫣见他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深叹了一口气。
福顺自幼便跟着靖王,是靖王跟前办事办老了的,最是明白直截。可他如今这样不吞不吐的,其中必有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