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却忽然失去聚焦似的散得很远。
“后来我回国了,他们又逼着我去跟沈放之交往,就是因为他爸是省教育厅的领导,能给杜润浦批他需要的科研经费和项目指标……可是,从来没有人问过我喜欢谁……”
“人怎么能这样呢?就因为给过别人一个机会,就可以在没用的时候把人像垃圾一样放弃,有用的时候再像工具一样利用吗?”杜佳眼里的漠然忽然被一股狠厉取代,她忽然歇斯底里起来:“他们他妈的觉得自己是谁啊?凭什么——凭什么要摆弄我的一生啊?又不是我自己选的啊!”
“就是这样他们还要觉得自己是圣人,还是觉得对我有恩,觉得我理所应当该对他们感恩戴德!”泪水已经糊满了女孩的脸,她却浑然不觉,只是疯狂地哭喊着:“凭什么要逼着我跟一个我根本就不爱的人结婚?凭什么他们放弃过我,还要逼着我用一生来感激他们啊!凭什么啊?!”
“所以你就跟牧野、梁泽逊,三个人联合起来设计了这个局,把他们都杀了?”平静的男声突然打断了女孩歇斯底里的哭喊,关城在秦以歌身后开口:“那四个人其实都是你让牧野杀的对吧?”
哭声跟着天台上的风声一道,戛然而止。
关城继续道:“在你们的计划里,牧野负责杀人,杀完离开现场前给杜泽逊留门。”
“杜泽逊负责放烟雾弹,把警方的视线全部吸引到他身上,他案发时在牧野之后抵达杜家,只他到你爷爷家里的时候,那四个人就已经死了。但他却向警方谎称他们当时都还活着,尸检不可能具体到分钟,这样就可以彻底掩盖案件真实的时间线。”
“梁泽逊的证词可以给牧野彻底洗脱嫌疑,小区里和楼道口的监控,以及案发现场所有的物证和痕迹又都可以证明梁泽逊无法完成杀人事实,这样就形成了一个死循环。”
“至于最后发现案发现场,并且报警的沈放之,也只是你在警方面前放的烟雾弹。”
关城的声音沉着平稳:“没有人会想到梁泽逊会搭上自己的清白,为一个表面上完全没有联系甚至都不认识的男生作伪证,更不会想到两个表面上完全不认识的男人会配合作案。警方永远都破不了案,除非你——这两个男人之间唯一的联系被找出来。”
“你又是怎么发现的?”杜佳一双泪眼盯着关城,又瞥了一眼秦以歌:“她不是也没看出来吗?”
“确实要感谢她,牧野之前写过一篇你们学校公众号的文章,里面也有对你的采访,但你跟牧野在之前接受警方问询的时候,却同时撒谎说完全不认识对方。”
“呵,原来如此,没想到我们会因为这种疏漏——”
“你应该想到的。”关城打断她:“因为只要是做过的事情,就一定会留下痕迹。”
“罢了,你说的都对,关警官。”杜佳胡乱擦了一把脸,冲关城扯出一个笑:“最后再让我跟以歌说几句话吧。”
她又转向秦以歌:“秦以歌,你知不知道我一直都很羡慕你?”杜佳刚刚擦掉的眼泪又流了下来:“你应该从来没有尝过被放弃的滋味吧?所以你才能活成现在这样。”
“那你觉得我活得是什么样子的?”秦以歌忽然问道。
杜佳没料到在这种情况下,秦以歌还会这样问,顿了一下还是回答道:“永远被选择,永远被宝贝,永远被爱的样子喽。”说罢她有点自嘲地笑了,然后转头望了望身后。
关城全身的神经瞬间紧张起来。
杜佳对面前的二人惨淡地笑了一下:“关警官,你真的很厉害,但我是不会给你机会把手铐带在我手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