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给茶碗拍照,然后缓缓往前看向新的展品。
赵颃望着女孩认真的侧脸,又转眼看向展柜里一把把纸扇,他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温晴会选择来这了,她的确很适合这里。
经过纸扇和对联等书法作品后,接下来展示的是一些摆设器物。
“你快来,这个白玉香薰真精致!”温晴伸手轻扯身旁人的衣角,轻声赞叹。
赵颃忙跟着俯身细细观赏,香薰上雕刻的花卉图样线条流畅细腻,图案繁复,古人的手艺真是精巧绝伦。余光瞥见温晴在拍照,只是照的地方不太对,她怎么照文物的介绍牌,赵颃好奇:“你照这个干嘛?”
温晴收起手机,转头笑着回道:“上面有它名字的英文翻译,说不定以后用得上。”
“这算不算是一种职业病?”赵颃失笑。
“学无止境嘛!”温晴笑着继续走向下一件展品。
前方不远处的一个独立展柜旁围着不少人驻足,温晴好奇地凑上前,在人群的外围张望,正当她踮着脚变换着角度想看得更清楚时,身前的游客忽然转身,不小心撞了她一下,本就没站稳的温晴脚下一个趔趄往后倒退,几乎是同时,一只有力的手扶住了自己。
“没事吧?”
赵颃关切的目光让温晴迅速回神,摇头说道:“没事。”
“小心点,不用着急。”
夏天的衣物本就单薄,感受到赵颃手上的温度,温晴不禁心跳加速,小声说道:“知道了。”
见温晴已经站稳,赵颃也就收回了手。
几分钟后,两人终于凑近看见了这个引人注目的藏品。这是一座用铜和芙蓉石为主要材料做成的梅花盆景。花盆表面金光闪闪,上面还有蓝色的珐琅制成的图案,用芙蓉石雕刻而成的一朵朵梅花栩栩如生,黄色的花蕊清晰可见。温晴的目光在盆景上下流连徘徊,叹为观止。
“这座盆景真好看,你看那粉色的梅花,好漂亮呀!”温晴对着身旁的人小声感叹的同时取出手机不断拍照。同样拿着手机拍照的赵颃闻言会心一笑,他似乎了解温晴的喜好了。
照了许多张相后,温晴仍意犹未尽,在展柜前停留许久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与这梅花盆景相比,展厅的另一边的中心展品就显得朴素低调得多了。不过当看到展品的名称时,赵颃马上明白为什么这个小小的荷包能有这么高的地位。
“居然是这个?”
温晴的喃喃自语没能逃过赵颃的耳朵。
“嗯?”
“我记得它应该是在台北的故宫博物院的,没想到这次特展居然把它请来了。”
赵颃大吃一惊,他没想到温晴居然这么深藏不露:“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也没有啦,我就是记性好一点,”温晴轻笑着摇头,“我之前在书上看到过,满人入关前会用鹿尾绒毛代替金线缝制衣物,乾隆在一次秋猎后和富察氏提及了这个往事,富察氏之后就专门绣了这个荷包作为礼物送给他,富察氏去世后,乾隆一直珍藏着这个荷包。”
“看来以后去博物馆真的得和你一起去,不然很多东西都看不出来。”赵颃感叹。
“我其实知道的也不多,就是当初看到这个轶闻的时候觉得这还挺日常的,皇家夫妻难得有这么温馨的时候,就一直记着。”温晴说着抬头看向赵颃,正好撞上他饶有兴趣盯着自己的视线。
两人对视了几秒,还是温晴先败下阵来,别开眼去:“你看我干什么……”
赵颃没有回话,右手鼓起勇气试探着将靠近温晴垂在身侧的左手,触及的一刹那他明显感觉到温晴的手一动,但她并未抬眼看他,也没做出回应,只是徒劳地低着头。说是徒劳是因为温晴今天将头发都盘在脑后,耳朵和脸颊都没有遮挡,赵颃将她的羞红看得一清二楚。
于是赵颃一鼓作气将温晴整只手握住,牵着她若无其事地继续逛展。尽管温晴不抗拒赵颃的牵手,但她接下来都小心避免对上赵颃的眼睛,也不知过了多久,已然缓和一些的她突然意识到赵颃牵着自己的手手心似乎有些湿润,她扭头暗自一笑,看来紧张的不止自己一个。
逛完博物馆,二人向停车场走去。走到室外,温晴才敢抬手晃晃两人握在一起的手,说:“你是不是可以放开一下了?外面热。”
“好,”赵颃也没有坚持,放开手后和温晴讨论起刚刚的特展,“刚刚那么多文物你是不是最喜欢那个梅花盆景?”
温晴连连点头,不再压低声音:“那个真的很漂亮!虽然大家都吐槽乾隆的审美,但是这个盆景深得我心。”
“孝贤皇后做的荷包我也很喜欢,不管是什么身份,两人之间,真情永远是最难得的。”温晴还沉浸在刚刚的展览中,话说出口才发觉以他们现在的关系,这话说得多少过于暧昧和肉麻。
“那个,你就当什么都没听见吧……”温晴难为情地将颊边的碎发撩到耳后。
回应她的是一阵轻笑:“我听见了。”
“你说的,真情难得。”
这话说得半是打趣半是认真,温晴的手指把玩着包上的金属暗扣,语气中透着慌乱:“我们快走吧,待会要堵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