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秦晋漂亮的眼睛不住地流出眼泪，晋芙心疼的要命。自己的宝贝儿子，虽然自己对他管教严格，但是从来没有让他这样哭过，听着秦晋边哭边说今天在林芳那里听到的故事，晋芙不为自己遇人不淑而心痛，只因为秦晋的难过而心疼。
揉了揉秦晋的头，晋芙犹豫着说了个地址：“小晋，妈妈现在住在这里，你随时可以过来，别墅那边我以后也不会过去了，晚上吃饭...我也不过去了。”
“我也不想去，我今天不想见爸、不想见秦德海！”秦晋也擦了擦眼泪，赌气般说道。
“傻孩子，怎么说话呢？没大没小。”晋芙佯怒道，伸手轻轻敲了一下秦晋的额头。
“妈......”秦晋看着晋芙的脸有些犹豫：“你、你不恨爸爸吗？”
......晋芙沉默了半晌，沉沉的叹了一口气：“其实也许我早就发现了端倪，只是不想承认而已。”
“和你爸在一起的时候，你爸帅气风趣，虽然家境不好，但是并不怨天尤人，对生活和未来都很有想法，和我的兴趣爱好、三观都非常契合，我一直觉得这就是这辈子正确的那个人，所以尽管当时你外婆外公百般阻挠我也坚定地要和你爸爸在一起。”
“那时候我为了和你爸在一起是爹也不要了、娘也不要了，你爸带着我在外面讨生活，我发誓一定要做出点成绩来，然后带着你爸回去，让你外公外婆看看。最后她们还是没能拗的过我，你外婆先松了口，偷偷出来把家里的存折给了我，5万块钱，那是20多年前的5万啊！”晋芙说着，眼眶已不由自主的红了，声音也逐渐颤抖起来。
“你外婆把存折给我，唯一的要求就是要我带着你爸回家，在附近好好做个小生意，好好过日子。但是当时你爸拿着5万有了新的想法，他要创业......你看，他的想法确实是正确的。”
“我拿了钱，回了一趟家，但是不愿意留在家乡，我要和你爸一起南下创业，谁也没能拦住，我和你爸就这样走了，没留下任何联系方式，直到最后我们俩的公司走上正轨，我才想着要回家看看，结果就是这时候，我怀了你，不得已之下，只能先生下你再回家。”
“......说实话，我当时有想过不要你，我当时、我当时......”晋芙的声音越来越抖：“我的事业才刚刚开始，我怎么甘心......但是你出生之后，我好像一下子就爱上你了，一下子就爱上了做一个母亲......还好我留下了你。”
“回来之后......”晋芙的声音里满是悔恨：“当年我走之后你外公就气病了，家里的钱还被我拿走了，她们老两口当了一辈子教师，身边的亲戚朋友也都差不多，借都借不到，你外公就是这么走的......这么多年，可能你外婆还是有些怨我，不管我怎么劝她都不愿意跟我们一起去兴阳，就要守着这个老房子，守着你外公生活了几十年的地方。”
秦晋沉默的听着这些陈年旧事，紧紧的握着晋芙的手，给予母亲一点安慰。
调整了些许情绪之后，晋芙又斟酌着开口说道：“从你出生后没几年吧，你爸...嗯、你爸就变了，挺明显的，应酬、加班、都是常事，其实秦氏当时是我一手带起来的，到底需不需要这么多应酬我能不知道吗？但是我...还是信任他吧。”
“后来他越来越过分，夜不归宿、长期出差更是接连不断，他外面的那些人、我不能说一清二楚吧，但是也多少知道一点，但是那时候我不愿意相信我看错了人，我无数次和你爸商量你已经长大了，不需要我了，我要重新回到秦氏，但是你爸就是不同意，甚至要再生一个，这时候我心里其实已经有数了.”
“但是我、但是我......”晋芙有些不好意思在孩子面前流泪，用力的闭上了眼睛，良久，又开口道：“但是我总想再尝试一下，毕竟我们也是多年的情分，也是一起患难的情分......后面你就知道了，我死心了，什么也没要，换你爸痛痛快快的离婚。”
“小晋，妈妈很爱你，过去的事情也过去了，我知道你现在刚刚知道这些一时之间有些接受不了自己一直尊敬的父亲是这样的人，没关系，这是正常的，但是妈妈还是希望你能尽快调整过来，你爸是你爸，你是你。妈妈希望你不要想太多，妈妈希望你为自己而活。”
“以前妈妈爱你是真的，爸爸爱你也是真的，至于以后，全看你。小晋，你有埋怨他的权利、也有原谅他的权利。”
“......妈妈，我想、我想静一下。我...我很乱......”秦晋抱着脑袋，脸深深的埋在臂弯：“妈，你先走吧，我一个人静一静，我...我今晚不想回去，哪里也不想回去。”
“......好，你自己注意安全，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秦晋不知道在咖啡厅静止了多长时间，只知道抬起头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手臂也已经被自己压麻了，他浑浑噩噩的抬起头，眼眶肿的厉害，眼球也遍布血丝。
秦晋愣了几秒，掏出手机定了一班最快的飞机，飞宁川。
深夜的寒风呼呼的吹着，秦晋出门穿的就不厚，这会儿从机场出来瞬间就被冻的打了一声喷嚏，但是他却像是没有感觉一样，伸手招了一辆车，说出了骄阳小区的地址。
秦晋静静的看着窗外，他也不知道他去找祝春信干什么，他不知道他该跟她说什么，新年快乐？电话或者微信说就可以啊，他也不知道如果祝春信问他，他要怎么回答她。
他只是不知道该去哪儿而已。
他想过去找尹智，但是尹智和自己太熟了，尹叔叔尹阿姨都和自己家太熟了，一去准露馅儿。
去找外婆更不行...好像自己除了祝春信，再没有别人了。
“晚上守岁吗？”路上，秦晋就忍不住给祝春信发了微信，“一起跨年啊？”
“不了，困，熬不到那时候。”
十一点半，骄阳小区里几乎已经没有人了，甚至连灯都没亮几盏，两人一直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1、2、3......走到祝春信家楼下，秦晋伸着冻的僵硬的手指一个一个的数着，6楼，祝春信房间的窗户还透着光，人还没睡。
“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