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喝药。”桑榆抿掉嘴角的茶汤,提醒道。
沈之奕懒懒地瞥她一眼,端起药碗,一饮而尽。
桑榆眉眼弯弯。
她知道,之奕就算心里再难受,也不会把情绪宣泄到无关的人身上,更不会故意为难别人。
她是这么教他的,他也是一直这么做的。
“桑榆姑娘,”沈之奕突然开口唤她,若有所思道,“可会弹琴?”
桑榆的目光跟着他落在了角落的古琴上。
琴棋书画,都是越浅语的拿手好戏。
桑榆十分笃定,沈之奕是在试探她。
但是为什么呢,一名医女,只因长相与越浅语有几分相似,便怀疑她吗?
“臣女愚钝,不通琴艺。”
沈之奕未曾言语,探寻地看着桑榆。
桑榆察觉到他的目光,头垂得更低了些。
过了一会儿,沈之奕站起身,宽大的袖袍如行云流水,走到了古琴边,当即开始抚琴。
琴声清婉,如明月照江,潋滟波光,绵延徐逝,情思悠长。
曲名《归人》,是越浅语教沈之奕弹的第一首曲子。
沈之奕只弹了一小段,望着一脸茫然的桑榆,眼睛便开始湿润,心中更是悲凉,不得不停了手。
定了定神,沈之奕问桑榆:“如何?”
桑榆心下思忖,隐约有些猜测,面上却装出一副懵懂的表情,战战兢兢地回答道:“殿下弹得非常好听。”
更多的,她懂,但不敢说。
“你可知这首曲子的名字?”
“臣女不知。”
沈之奕难掩失望,长长叹了一口气,转了个话头:“你跟着管太医学医多年,不知医术如何?”
桑榆拿不准他的想法,小心翼翼回答道:“臣女驽钝,远不及太医院诸位御医医术高明。”
沈之奕不在意地笑笑,向她伸出右手。
那只手指腹温润,指身修长,平摊在她面前,有着绝佳的姿势与风华。
“你也为我把脉问诊一次吧。”
“殿下,管太医一个时辰前才为您把过脉……”
“孤知道,”沈之奕打断了她的话,破天荒任性道,“可还是想让你,为孤看一看。”
他加重了“你”字的读音,指定了对象。
耳边那道熟悉的声音又一次响起:“之奕,你脉搏跳得好快,在害怕吗?我不会看病,只能教你习文断字,等你再大一些,我再教你权谋御下之术,保管其他人再也不敢欺负你。”
那道声音清脆灵动,仿佛蕴含了无穷无尽的活力,在宫中虎豹环视中无数次护他周全,可是后来,他再也没听过那道声音了。
桑榆低眉敛目,道了一声“是”。
她碎步上前,恭敬地搭上了沈之奕的手腕,凝神细察。
甫一接触,她就感觉蹊跷,沈之奕的脉搏强弱不定,快慢不一,如潮水骤起骤落,有间歇、停跳之像,并不是平安的脉象。
不对啊,一个时辰前管悟为他把脉时,人还好好的。
她顿时惊恐地抬起头,唤了一声“殿下”。
只见沈之奕直勾勾地盯着她,也不说话,目光里又是眷恋又是忧伤,仿佛含了千言万语。
突然,他身子猛颤,噗地喷出一口血来,无力地向后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