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何萧萧被关进对面的牢房,秦重桓急得想要挣脱铁镣。
“秦大哥你别急,我不会有事的。”何萧萧连忙出声安慰他。
“你这个样子叫我如何不急?”秦重桓重重地叹了口气。
“我本该以身殉国,不应苟活于世。”他忽然低低地说道。
“秦大哥,你别胡说。”何萧萧急切地否定道。
“没有谁就该死。”她泪盈于睫,任由眼泪哗然落下,想到那日得知秦重桓战死的消息,她的心像是被一片片撕碎,那样的痛彻心扉,她再不愿承受。
“我很高兴你还活着,真的。”只有这样她才能弥补对秦重桓的亏欠,就算他们不能在一起,只要秦重桓还活着,一切就都值得。
“萧萧……”秦重桓只是呼喊着她的名字,眼里情绪翻涌难以言说。
两日后,在银图的鼓动下,大王子令野率军逼宫。
宫里燃起熊熊大火,火光直冲云霄,似一朵朵浓烈的火云垂挂天际。
天地间却是一片混沌,厮杀声,惨叫声,兵器铿锵之声不绝于耳。
令野率军进入西夏国主寝殿。
“令野你要做什么?你好大的胆子!”
西夏国主像是料到了今夜会有事情发生一样,正端坐于榻上,在他身边伺候的正是贺氏与德布王子。
“请父汗传位于我。”令野单膝跪地恳请道。
“你这是要造反吗?”西夏国主气得猛烈地咳嗽起来,几乎要喘不过来气。
“可汗息怒。”贺氏连忙给他拍背顺气。
“父汗年老体衰,三弟年纪尚小,西夏的社稷安定全都仰赖儿臣,父汗何不早日退位让贤,移居上苑颐养天年?”令野丝毫不惧地朗声陈述道。
“你这个逆子!”西夏国主一口气上不来,竟是硬生生被气死了去。
“大王子,你好狠毒的心,居然逼死了可汗!”贺氏趁机控诉道。
令野嘲讽地勾了勾嘴角。
正在他以为自己就要事成之际,殿外忽然响起了嘈杂的脚步声。
他正暗自惊疑,就见银图带着手下将士闯了进来。
“首领大人来得正好。”
他脸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展开,就听银图冷着脸说道:“众将士听令,将令野这个大逆不道弑父杀君的逆贼立即诛杀!”
“银图你!”仿佛直到这时,令野才真正看清楚银图的嘴脸。
“还不快动手!”银图狞笑一声,丝毫没有被看穿的愧疚或不安。
令野不自觉地退了一步。
就在这紧要关头,一道身影倏地闪身拦在了令野面前。
“是你?”见到凌烟楼的那一刻,银图面有疑色,脑海里灵光一闪,似乎他错过了什么最重要的环节?
“幸会!”凌烟楼展眉一笑。
银图也笑了,“你以为就凭你一个人又能改变什么?”
令野这时嗤嗤一笑,“他当然不是一个人。”
话音刚落,殿内响起急促又整齐的脚步声。
银图面上悄然变色,直到见着入殿来的一张张颇为熟悉的面孔,他不由得瞪大一双虎目。
出现在他眼前的正是骁勇善战的侍卫军,虽只有五千人,却个个勇猛无敌。
银图竟不知令野何时掌控了这支侍卫军?
他看着令野,眼里布满不可思议,“你早就知道我们的计划了?”
令野自嘲地笑了,“小王并不知,纵然有人告知小王首领大人的阴谋,小王也是不信的。”
他蓦然回想起那日凌烟楼与他说起银图的阴谋,他自是不信的,所以才留下何萧萧做人质。
他之所以顺着银图的意思,不过是本身就有这个野心,私下也想看看银图是否真如凌烟楼所说的要害他?
如今看来果然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他是螳螂,那银图就是黄雀。
想着,他又得意地扯了下嘴角,“如今,首领大人还有什么话说?”
任何人算计了他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就是了。
“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多年筹谋眼看就要事成,他又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他对身后的护卫打了个眼色,一场残酷的厮杀在所难免。
天地间浑然变色,鲜血将宫殿染成了一条血河。
久久地,夜空才静谧下来,只余宫人清扫的声音。
令野看着手臂负伤的凌烟楼,眼里流露出复杂的情绪。
“此次多谢凌兄了。”他为表感激之情,对凌烟楼拱了拱手。
“大王子言重了。”凌烟楼连忙回了一礼,随即接着说道:“希望大王子能够遵守承诺,放了在下兄长和师妹。”
令野笑了笑,答道:“这是自然。”
那一日,城门外,令野率护卫亲自相送凌烟楼等人。
“多谢大王子,我们后会有期。”
凌烟楼笑着与令野告别。
令野脸上在笑,眼底却无半分笑意,“他们可以走,凌兄你不能走。”
春风般的笑容忽而僵在了嘴角,凌烟楼眼里一沉,“大王子此话何意?”
何萧萧在他身后立即做出戒备之态。
“本王想要凌兄留下来。”令野势在必得的眼神看着凌烟楼,嘴角微微勾起,自负又自得。
凌烟楼不自觉地退了一步。
“大王子是要出尔反尔吗?”何萧萧平静地问出口。
令野冷淡的视线扫过何萧萧,旋即落在凌烟楼脸上,“你若不答应,本王就杀了她。”
他伸手指了指何萧萧。
何萧萧面色陡变,她是不可能丢下凌烟楼的,若是为了救出秦重桓就要牺牲凌烟楼,那不是她要的结果。
“师兄。”何萧萧刚要开口。
凌烟楼就打断了她的话,“萧萧,你带着秦将军先走。”
他心知秦重桓受了重伤不能耽搁,好在令野只是要他一人留下,没有了牵绊,他有信心可以逃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