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天衣作为直面过苏煜刀锋的人不敢轻视,又觉得两人都是要保护温柔,没必要先内讧。
感受着丹田经脉之中内力逐渐恢复,许天衣试图说服苏煜放了自己:“小姐雇了阁下贴身护卫,在下是温大人派来保护小姐的,都是为了保护小姐,何必我俩先伤自己人。”
“但她同样雇我拦住你。”苏煜歪了歪头。她思索着温柔嘴里的拦住是什么意思,是让这个人一直待在这里吗?那好像有点难。
人总要吃喝拉撒,怎么能一直呆在这里呢?
苏煜想了想,问道:“什么样的人能一直呆在一个地方?”
许天衣心里一惊,什么人能安静呆在一个地方,自然死人。
苏煜居然是要杀自己?
许天衣不懂苏煜的杀意究竟因何而起,温柔究竟是从哪儿找到的这么邪门的人?
他的脊背悄然拱起,银针滑出,落在他指尖,蓄势待发。
“小姐用什么雇佣了你?”许天衣试图让苏煜放低戒备,也在试图说服苏煜,找到制止这一场无谓战斗的可能。
苏煜道:“钱。”
“多少?”许天衣见苏煜还愿意答话,试图继续这场谈话。
“这匹马和行李。”苏煜眼睛一亮:“你也要和我做生意吗?”
许天衣看着苏煜身旁的马,它虽然神俊健壮,但也并不是什么绝世神驹,按市值,多在五十两之数。
这让他不禁冒出一个想法:“你很缺钱?”
“是啊。”苏煜答道。
许天衣找到破口,连忙劝道:“以你的身手,只要愿意接受招揽,成为帮派供奉,每月能拿到的分红不会低于五十两。但你现在却要为了不到两百两和我死战,这太不划算了。”
“师父说我第一次下山,不能随便接受招揽。”苏煜摇了摇头。
“下山?你也是红袖神尼的弟子?”许天衣倒是放松些许,红袖神尼门下义字当头,并非歹人。
苏煜点头。
红袖神尼门下,大弟子便是如今的金风细雨楼楼主苏梦枕,继承了红袖神尼门下义字当头的戒律,“入楼皆兄弟”,手下汇聚天下英雄四分,漕运盐铁都有他的手笔。
许天衣心中不免想到眼前女子也是姓苏。
“敢问姑娘同苏楼主苏梦枕是何关系?”许天衣打量着苏煜。
他母亲曾号织女,他随母亲长大,学针,自然是跟着母亲学过多地用针绣法。细细看来,眼前女子所穿衣裳绣的芍药分明是苏绣,针脚细密,是功夫深厚的绣娘所做。单这衣服便不算便宜,少说也是三两银子。
“同为云北苏家,未出三服,我当唤他一声兄长。”苏煜不知道许天衣为什么突然这样问自己。
许天衣却觉得有些荒唐,苏梦枕的妹子为了五十两要杀自己。
究竟是自己太便宜还是苏煜太便宜?
最开始认为苏煜邪性,如今看来,眼前的女子不会是因为脑筋太死板了才被小姐诓了吧?
既如此,不妨一试,许天衣见苏煜没急着拔刀就砍,而是耐心同自己说话,只觉得还有回旋余地:“小姐只叫你拦住我,但并没有说怎么拦住我和在哪儿拦住我。你还要保护小姐,自然不能和我一直僵持在这里。不如这样我不再出现在小姐身边,她看不见我,你不就是拦住了我吗?”
苏煜思索了片刻:“你说的有道理。”
她收刀,墨玉一般的刀消匿于黑色牛皮的刀鞘中。
许天衣也松了一口气,他栽在温柔和苏煜手上一次,虽有温柔手中奇药消去了自己内力之由,但也知晓苏煜手中的刀有多么难测。命只有一条,此时能不打起来,实在是件好事。
思及此,许天衣也忍不住好奇,不禁开口问道:“你怎么发现我的?”
苏煜走到悠闲啃草的黑马身边,翻身上马:“你就在那里啊。”
许天衣以为这是苏煜的不传秘术,便也止住话头不再问她,只是想到她这寻踪之能,觉得用处颇多,不禁问道:“要是我出钱雇你,你能帮我找人吗?”
“这是自然。”苏煜连忙答应道。
苏煜答应得太轻松,许天衣更加不解:“姑娘就不怕我要找的人狡兔三窟?”
“加钱便好。”苏煜勒马漫步。
“苏姑娘可是有什么难处?”许天衣还是难以相信苏梦枕的妹子会缺钱,尤其是她还穿着不凡。
“缺钱。”苏煜真诚地看着许天衣,非常希望他能现在就雇佣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