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太古怪，相较人声，更像是野兽濒死发出的哀嚎。
店小二一双眼睛睁得吓人的大，眼球几欲脱框而出。
他整个人都开始剧烈颤抖。
这情形实在骇人，妇人连忙松开他往后退去。
旁边几位小姑娘也被店小二的样子吓了一跳，不少都惊呼出声，瞬间便闹了起来。
苏煜跟在温柔和江珠娘身后慢慢走了过去。
她闻到沸腾的麻辣浓香，光是往那处走，霸道的香气就扑面而来，勾的她腹中空空。
苏煜盯着店小二，垂涎欲滴。
店小二正陷入没顶的恐惧之中。
如果那个妇人所说是真的，他不管不顾要杀死的就是他的亲妹妹，他唯一还在世的血脉至亲！
店小二从那妇人扑了过去，他瘦削的身体爆发出恐怖的力气，钳住妇人肩膀。
妇人痛呼一声，店小二却不闻不问，只恶狠狠地盯着她：“你在说谎是不是！你在说谎！”
“那不是我妹妹！”
“那不是！”他凑得太近，唾沫星子喷在妇人脸上，带着血腥味。
店小二嘴里已经被自己咬的血肉模糊。
妇人看过去只能看到一腔血水和里面两排挂血的牙。
“啊！你放开我！”妇人被吓了一跳，用力挣扎。
店小二被她绊倒在地，一身滚上血污黑泥，简直是从地狱逃出来的一只恶鬼。
“那不是！不是！”店小二已经完全听不进去妇人在说什么，整个人都勒在妇人身上。
妇人如同被缠住一样，怎么都挣不开，挣扎的力度逐渐小了下去。
温柔见店小二情况不对，用刀鞘连打店小二手肘膝盖经脉，趁他四肢麻痹，运气抓住他肩膀一提，将他掀翻在地。
这一掀，正巧让店小二落在苏煜面前。
店小二一抬头，就看到苏煜笑盈盈地看着自己：“是你！”
“是你杀了我妹妹！”
“我要杀了你！”店小二想站起来却因为四肢无力只能在地上扑腾，溅起些许分不清是泥水还是血水的污渍，落在苏煜鞋面裤脚。
污渍落在黑色布面上，转瞬隐入其中。
“怎么能说是我杀的呢？”苏煜低头打量着店小二，就像打量着一盘好菜从哪儿入口：“那分明是你要她死，我可是问过你了。”
“你知道，你知道她是我妹妹？！”店小二又惊又怒。
“你知道她是我妹妹却不告诉我，反而引诱我杀了她！”
店小二终于从地上勉强爬了起来：“你这妖女，是你，是你！”
“都是你的错！”
温柔听着店小二的话，眉头紧皱。
她想起当时自己因为没能拦住苏煜杀死那个小姑娘而产生的懊悔，如今这懊悔更深。
但她知道此时懊悔无用，人死不能复生，更何况，在相识相交快五年的苏煜和一面之缘的小姑娘之间，她自然是有偏袒的。
温柔上前一步挡在苏煜面前：“我们不过途经此地，惩恶扬善。那小姑娘本可以不死，是你非要苏煜动手杀人，还直言她同你有血仇，该死。”
“我们虽有失察之错，但非要杀她的人是你，未曾查证便恨不得她死的也是你。”温柔瞪着店小二：“少在那里倒打一耙，把自己摘得干净！”
苏煜却不因为店小二的话而恼怒，她只是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个人。
时至今日，因着红袖神尼和温柔有意无意的管束，她还没遇上有谁违约。
店小二会是第一个吗？
店小二已经听不进去温柔说什么，他死死盯着苏煜。
他的右腿还麻痹着，以一种奇怪而扭曲的姿势站了起来。
飞溅的污泥落在温柔裙摆上，红色越发艳丽，黑色越发脏污。
江珠娘扶着妇人退回人群中，同周围女子简短交谈几句，又观店小二反应，将整件事猜了个七七八八。
想必是这男子求温柔和苏煜报仇，却误杀自己妹妹，刚刚得知后便发了疯。
她一边听着温柔维护苏煜，一边细细打量着苏煜。
江珠娘是个聪明人，聪敏人最多疑。
苏煜真的对那个无辜枉死的小姑娘的身份一点也不知情吗？
然而温柔维护之意如此明显，江珠娘是个聪明人，聪明人最无情。
她眼中冷意一闪，无论是给温柔和苏煜卖个好还是帮她们做好名声帮自己起事，这店小二都得死在这里，都得用死来洗刷干净温柔和苏煜的好名声了。
“你自己花钱雇我杀的人而已，你出钱，我出刀。”
苏煜突然开口，一边说着一边绕过温柔走到店小二面前：“你认为你手里有了刀，于是便要杀人以快意，何故来罪我？”
随着苏煜一步一步靠近店小二，他眼中苏煜脸上的五官逐渐融化了一般消泯，只剩下一张惨白的皮。
店小二眼中的癫狂之色也越来越重：“钱，钱就是刀！”
“我用钱买你杀人，你就是我的刀！”
“你这个怪物，你这个鬼！”店小二整个人都痉挛起来，他突然笑了起来：“我要花钱杀你，我有钱，我会有很多钱！”
“不给你！”店小二尖叫着将从怀中拿出十几枚铜板都丢进河水中：“都不给你！”
沉寂已久的光幕在铜板“噗通”几声落入水中时再一次亮起。
“主线任务：【苏***梦（已被锁定）】生存野望：不择手段地活下来
1.拥有被承认的身份（当前进度7％）
2.吞食（开启，当前等级lv.1）
3.成长（当前进度1％）”
“你违背了交易。”苏煜看着店小二，他的身体突然僵在原地，眼中神彩已经完全消失。
一团血红的雾气从他身上被剥落下来，雾气中金光一闪，向四周扩散，却被无形的网笼住，束成一束，被苏煜手背的狰狞怪嘴慢慢吸入。
温柔看不到那突然出现的血红雾气，只能看到苏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