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煜抖了抖蓑衣上的水，溅到了自己脸上。
温柔背过苏煜小声偷笑。
“江小姐，这条路上再走两里，还有一间老庙，虽然没什么香火，却常有行人落脚，我们赶一赶路或许来得及。”陶知云从马车上下来，落脚之处慢慢沁出泥水来，让她皱眉：“江宁府还有一两日才能到，夜间不寻个地界好好休息，只怕反而白日走不了几里路就乏了。”
“今夜，我们未必能休息。”江珠娘看向沉默的郦长瑶，“郦姑娘怎么看？”
她眼力刁钻，一眼便看出这师姐妹三人中真正主事的反而是这位沉默的师姐。
“休息自然是要好好休息的，想必江小姐已有准备。至于今夜究竟如何，不也得看江小姐准备如何吗？”郦长瑶却滴水不露地将话从新抛回给江珠娘。
“郦姑娘聪慧，想来心中也有成算。”江珠娘笑盈盈地看着郦长瑶，“江宁府鱼龙混杂却也繁华，不知郦姑娘到了州府，可有去处？”
“吉道镖局接了江小姐的镖，虽中途出了岔子，但我等活下来的能将江小姐再护送回江宁府，也算是一个交代。至于其他，此后再议也不迟。”郦长瑶立在马车旁，向江珠娘一拱手。
“郦姑娘是讲道义的人，等我回了江宁府，必然厚谢。”江珠娘一双猫儿眼眨啊眨，细细打量过郦长瑶，却并没能看出什么。
温柔听郦长瑶和江珠娘对上，起初还有些好奇两人会如何，听了一耳朵哑谜之后顿时兴趣全消，扯过苏煜溜达到篝火旁烤火去了。
此地相隔两公里的老庙，檐下，正在打瞌睡的男子一个激灵，一双大眼睛明亮清透，完全看不出他刚刚还沉浸在睡梦之中。
“老花，刚刚是不是有拨人过去了？”他靠在灰花瘦马上，声音轻得像缕烟，呼吸一吹便散了。
夜色掩月。
男子侧身将自己的脸埋在马肚子。
屋檐上，一行黑衣人潜在夜色中，火把也不打，就着一点星光赶路。
林间虫鸣消失了。
两柄长剑如月光乍现，一点妖蓝漆在刃上，裹着腥臭的风就往男子头颅和胸口刺去。